話音未落,卻聽錦娘斷然道:「不對,哪裡有什麼品種之說?」一語未完,就見從樹上「啪嗒」一聲,掉下一隻蟲子,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她手腕一抖,手中便多出一條絲帕,接了那蟲子只看一眼,面上便變色道:「不對,這蟲子不是梧桐上的。秋萍,我們快進屋去看看。」她這樣一說,秋萍也慌了,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便衝到正屋裡,只見床榻上和衣而睡的人猛地坐起,卻不是左雁亭,赫然竟是那個小廝。秋萍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昏倒在地。還是錦娘鎮定,連忙扶住了她,對那小廝厲聲道:「我問你,你家公子呢?為什麼會是你在這裡?」那小廝「撲通」一聲跪下,身子抖得厲害,結結巴巴道:「姐姐……姐姐饒命,小的……小的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這都是少爺的命令。少爺說,讓……讓小的今天入夜後就換回平常衣裳,順著地道往南方逃走,到時候就沒有危險了,小的只是一個小廝,不敢違抗少爺的命令……」「行了,我問你,你家少爺是什麼時候走的?」錦娘知道現在已經不是追究問罪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先把左雁亭追回來。王爺再過幾日就要下江南,如果在這期間讓他知道左雁亭逃走了,後果將不堪設想,他甚至可能會違背旨意親自去尋找對方的。「就是……就是前兒晚上,之前少爺讓我以母親病了為由向他告假,他也準了,小的其實沒回家,就是藏在地道中。一入夜,小的就從地道里出來,和少爺互換了衣裳,因小的以前也時常跟著少爺,因此舉止行動也能模仿幾分。」「你說,你們少爺會去哪裡?」秋萍此時也定下心神,知道慌亂是沒有用的了。那小廝發抖道:「這個……小的委實不知,應該……應該是往南方逃去了吧?少爺也讓小的往南方逃,說就沒有危險了……」「錦娘,那我們立刻回稟王爺,在往南方的路上去追吧。」秋萍著急的看向錦娘。錦娘卻注目看著小廝,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冷哼一聲,轉身道:「我們回王府吧,我親自去回稟王爺。」說完便轉身離去。那小廝直到見她們都走得沒了影子,方大大鬆了口氣,幾乎軟倒在地上,一邊喃喃自語道:「少爺,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此時……你大概應該快要到長白山了吧?你……一定要平安的和老爺他們會合,這是……這是小的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說完,不禁有些傷感,但很快就爬起來,換下衣裳之後,他就離開了宅子,此時正是夕陽西下,本來熱鬧的大宅子籠罩在餘暉中,如死一般沉寂。龍錫的反應可想而知,也不用多說了。盛怒之下,果然連下江南的聖旨都不顧了,就要親自帶兵馬往南邊去追。這時錦娘上前道:「王爺且請息怒。王爺想啊,那小廝乃是左家之人,他既然知道王爺的身份,還敢幫著公子逃走,豈是一般普通的奴僕,必定是忠心耿耿的,如此一來,他說的話定然不可信,所以我們若往南方去追,也就是著了他的道兒。」龍錫狠狠一瞪錦娘:「既如此,為什麼放走了他?就該嚴刑逼供問出雁亭的下落,然後把他給扔在荒郊野地讓狗吃了。」錦娘心想我就是怕王爺這麼做,才放他走的。不過嘴上當然不敢這麼說,微笑道:「王爺稍安勿躁,公子的去處,何必去嚴刑逼供那小廝。奴婢已經想過了,之前公子全家的確是往長白山祭祖。公子此時只怕也是在去往那裡的路上。」「這怎麼可能?公子那不等於是自投羅網嗎?」秋萍在一旁搖頭否定。但龍錫的面色卻認真起來,他慢慢轉過頭去沉思,忽然身子一震,大叫道:「你……你是說,雁亭是在打入山的主意?他……他不打算再出來了?」「奴婢正是這樣想的。王爺,那長白山山高林密,普通人進去了都出不來,一旦公子入了深山,和他家族的那些先人們生活在一起,他為了躲避王爺,很可能一生都不會再出山……」「那怎麼能行?長白山是多冷的地方?他身子骨那麼弱,如何禁受得了寒氣?」龍錫拍桌子大叫。一旁的秋萍險些摔倒,情急之下也顧不上什麼身份,便開口道:「王爺,你這時候還有心思擔心公子的身子呢?趕緊派人去追上他是正經啊,不然這兩天兩夜的功夫,早入山了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