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枯水石礁(3 / 4)

小說:人字怎麼寫 作者:曉愚在小說

企業提前內退,才剛四十來歲,雪伊=梅就進入了內退大軍。

此後,吃足了苦頭。為了十幾元錢,拉過板車,幹過花圃零工。人似乎又回到了抬不起頭的年代,遠離多年的憂鬱,重新壟斷她的生活。

現在一切都熬過來了。她和鬱煌言都領取穩定的退休工資,工資雖然遠遠比不上事業單位、政府部門,但保持溫飽還是沒有問題的。

如果把社會人群,按三類九等來劃分,她也是生活在七、八等之間。按俗話說:人家騎馬咱騎驢,後邊還跟著個布攆的。

只是奇怪的是,她年齡越大,越來越有控制慾。雖然,她能領導管理的人只有一個……這就是鬱煌言。但她不知道的是,鬱煌言屬於疤痕體質,琚清婉自以為輕輕劃開的創口,終生難以消除。

……是的,有的女人,就是這麼奇怪,永遠出於“為你好”,要改造你,而且,是天天都有改造的地方,永不滿足,永無止境!

雪伊梅就是這樣一個,在剛屆中年以後,就成為了堅韌不拔、孜孜不倦改造丈夫的好手。

總之需要改造。鬱煌言態度再好,怎麼努力改正自己的不是,還是永遠難以達到她的滿意,具體的表現就是嘮叨。

煩心的嘮叨。

最終兩口子形成了固有形態:外人面前好夫妻,進家就是好鄰居;居住同屋不同房,勉強同房不同床;即使同床不同被,常態就是背靠背。

最讓鬱煌言可怕,幾次三番的想逃離家庭出走的,是獨生女兒的性格變異。

這個新新人類,是個精緻的唯我主義者。

她和母親形成的兩面夾擊,使鬱煌言麻木的,進家就等同於入了囚室。

如果鬱煌言面對雪伊梅,就像和石雕木刻生活。而女兒則是普希金《金魚和漁夫》故事裡,貪婪自私,勒索步步緊逼的老太婆。

每天,鬱煌言都要在女兒吃飯前,結束自己的餐飲,菜嗎都是上幾頓剩下的。

新菜鬱煌言是不吃的,因為他吃飯時,新菜還沒炒好。就是炒好,他也無法下筷子,誰知女兒他們愛吃什麼菜?萬一自己吃了,他們喜愛的菜少了,閒言碎語是難以忍受的。

飯後,鬱煌言的標準動作是洗涮完自己的餐具,快步溜進自己的小屋,還要緊緊的關上門。

如果,只是虛掩著門,就會有人過來碰擦關死門。別看關門聲不大,它直接敲擊著鬱煌言的靈魂。

獨守在小屋的鬱煌言,大多時間是雙手枕頭,仰面朝天,讓自己的靈魂脫離肉體,隨著塵埃遊蕩。

要不然,只有敲鍵盤,讓自己的情緒在虛無的世界裡,撿取一個個嵌在白紙上的黑字。

這時候的鬱煌言多麼需要,有一個人來和他進行交流、探討。特別是為自己的文字,尋找一字之師,期待能有所穎悟。

然而,雪伊梅做不到了,東逝的水,不是蒸騰起水霧,就是在水的世界裡難覓。

他們分床、分屋已經十幾年。只是共同生活的工友,已經不再具有實質意義的夫妻。

這讓鬱煌言,怎能不渴望見到琚清婉?

那天,在小南湖聽到袁不圓說道,琚清婉已經去世。鬱煌言當時就覺得被掏空了內臟,虛脫的不知怎樣捱回到家。

緊接著便是一場大病。木乃伊樣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最後他的心病終於還是痊癒了。

因為他想通了,就是琚清婉沒有去世,自己見到了她,傾訴過自己的思戀,再聽她講完當年的真相、真實的感情,又能如何。

打碎一個久已習慣的家,破鏡重圓再建個新家,鬱煌言沒有這個膽量。因為他雖然生活的無滋啦味,可一旦發生離婚再婚事件,那將是石破天驚。

如果琚清婉還活著,她也是有了家庭的人。密切交往,同不同意不說,鬱煌言自己就不可能和雪伊梅切割。

當初對她信誓旦旦的:愛她一生!如白染皂,怎可黃土埋個大半截,再改弦更張。

琚清婉要是已經去世,那麼她的塵埃每日都在陪伴自己,讓兩人自由的隨風起舞。

雖然自我安慰,自我療傷,鬱煌言從心底祈禱琚清婉還健康的活在世上。

美好的印象,傻傻的相戀,是老年夜空,一顆可以發揮想象的,熠熠生輝的星,能給自己帶來無盡的情思和生活動力。

人生路上,兩個山碰不到一起;只要存在,兩個人總會有機會碰到一起。從心底,鬱煌言就沒有絕望。實際上他是把自己傻傻的初戀,當成宗教裡的迷信來對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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