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疙裡疙瘩,一輩子也沒掙出琚清婉的陰影。石海燕嘆口氣,接著也沉靜下來。
再往後,他們在說什麼,鬱煌言一句也沒聽到。就像油錘貫頂,他大腦雷鳴,兩耳發動機作響,眼前一黑,癱坐在小徑邊的草叢上。
琚清婉去世了!他的思維翻翻滾滾都是這句話,竭力的控制自己,眼眶還是溼潤了。
他無心在再偷聽袁不圓倆人說什麼,更不想和他們相見。
倒不是仇恨。快到了古稀之年,鬱煌言暴烈的性子,猶如山溪中的小石塊。已經碰掉了稜角,成了圓潤可手的鵝卵石。
時間可以改掉一切,淡化仇恨。
見到石海燕倆,又能怎麼樣?只能是無言的尷尬。
鬱煌言把自己藏在,草木蔥蘢的地方。唯恐石海燕、袁不圓看到自己。
彷彿,是自己傷害過他們,而不是他們改變了自己的一生。
一陣涼風吹來,烏雲眼見得佈滿黑雲,傾盆大雨都頭澆下。
綠油油的荷葉被打得斑駁支離,荷花垂下了秀項,只有荷苞還箭一樣的挺立著,也兀自搖搖擺擺。
琚清婉去世了?
鬱煌言始終不信。腦際石崖深深鐫刻的那個風華絕代的小姑娘,怎麼可能說去就去了。
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
既見不到她的蹤影,也聽不到她絲毫的音訊。
那是一個夏末的夜晚
熾熱的暑熱後還是有涼風習習
你踏著白蓮花般的雲朵到來
哽咽唱著戰鬥而又纏綿的歌曲
趕快上山吧勇士們
我們在春天參加游擊隊
你離去的腳步
堅定而稍帶遲疑
從此你把我變成了白痴
從那時初戀成刀刻的記憶
是的,我們以後曾經再見
腦神經的短路大寫成洪荒大地
如今,我已經老了
還留在那個時候的智力
我不期盼回到少年
只是想給你說:還是那樣愛你
愛你到我心疼
愛你到生命終止
日月如梭,光陰如電,人生轉眼便是百年。
距最後一次見到琚清婉一晃又是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裡,鬱煌言從從一棵挺拔俊秀的大樹,已經變成葉黃枝僵,腰身佝僂的老槐樹。
老天爺在歲月上對誰都很公平,鬱煌言的眼睛不再那麼明亮,充滿了渾濁的液體。
感情彷彿是乾涸的河床,再也見不到,無風起浪,有風浪千丈的激盪。
鬱煌言沒有了當年,‘激揚文字,指點江山,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的凌雲壯志,陷入了老年的頹唐。
退休幾年後,兩鬢開始發白,而且暴風雪來的很急,很快他的頭頂,就成了大雪後的北國風光。
人鬍子拉碴的,越來越不愛修飾,這讓六十多歲的他,看去已經老態龍鍾。
人哀莫大於心死。從最後一次見到琚清婉,他始終沒能夠將她清理。獨自到清漣莊想去埋葬的記憶,春來還是發幾枝。
特別是人到暮年,家庭生活的種種不如意,讓他心裡懷舊都像淋過春雨的枯草,每夜瘋長。
按理說,鬱煌言再傻。面對極可能是莫須有的初戀,他也不應該到老了,仍然傻傻的忘不掉。
傻到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執著。
十幾年沒見面,從袁不圓和石海燕的對話中,琚清婉極可能已經掙脫肉體的束縛哦,暢遊在塵埃的天地。在和雲霧星辰交際的同時,還衝他狡黠的眨巴著,那雙栗色和白色分明的,包含神情的雙眼。
在鬱煌言的感覺裡,琚清婉一直都沒有走遠。隨著年齡的變老,已經沒有性的需求,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和琚清婉靠的這樣近。
鬱煌言變得衰老而幼稚,頹唐而多情,淚水常浸溼夢中的枕巾。雪伊梅對鬱煌言的心境,起了很大的作用。
她不僅沒能因為共同生活的歲月,向丈夫敞開心扉。而是隨著歲月的灰塵,用固執,把自己包裹的更加嚴實。
用她的沉默和冷落,愚公移山似的,把鬱煌言的感情往琚清婉身邊推去。而且是決然,不知回頭的那種。
雪伊梅這些年性格、行為大變,已經不再是因為家庭出身不好。每天膽膽競兢,耷拉著腦袋,彎著豆芽腰,讓人同情的心裡酸澀的少女。
她也老了,前幾年煤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