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嚴剎就醒了。直到確認了小妖沒有再發熱,月瓊才安心睡下。所以現在縮在他懷裡的入睡得仍然很沉,不過與昨晚的不安不同,他睡得很甜。粗糙的手指輕輕摸過那張普通的臉,然後停留在那雙唯一好看的雙眼上。來回撫摸,直到快把月瓊弄醒了,他才收回手。綠眸沉得不見底,盯著月瓊看了很久,嚴剎在他又陷入沉睡後,小心掀開靠牆的床褥,在床板上摸了摸,他摸到了一處,然後微微用力,那塊空著的床板被他掀開。在確定熟睡的人一時半刻不會醒後,他從裡面取出一個盒子──月瓊的寶貝盒子。開啟盒蓋,映入眼簾的是兩隻金老虎,幾塊碎銀。嚴剎把金老虎和碎銀拿出來仔細研究手裡不大但也不小的木盒子。研究了半天,嚴剎的綠眸幽暗,拇指按著隔板的邊緣向上一提,隔板居然被他拿了出來。隔板下,赫然擺著一枚印章,還有一封信。 嚴剎拿出那枚印章,把底部翻過來,上面是一個明顯的「幽」字,綠眸瞬間瞪大。就那樣盯著印章過了好半天,嚴剎把印章放回去,拿出那封信。娘:您給小妖的金鎖我給他戴上了,小妖很喜歡那對鐲子,時常晃著小手盯著鐲子瞧。娘,孩兒不孝,讓娘為孩兒擔心了這麼多年,孩兒夜夜思念娘,常夜不能寐。聖旨一直未到,孩兒希望只是遲了,而不是他已決定要對嚴剎出手。娘,孩兒不願再看到百姓遭受戰亂之苦,可一想到有一天嚴剎將與他對決,孩兒就萬般為難。一個是孩兒的叔父,一個是小妖的父王,雖然孩兒很怕他,但孩兒還是希望他們能平和地相處下去。但孩兒知道,不管是嚴剎還是他都不可能容下另一個。娘,若孩兒選了嚴剎,爹是否會怪孩兒?孩兒……不願看小妖失去父王,孩兒……捨不得……信沒有落款,似乎還沒有寫完,最後一句也有幾滴墨汁,可以看出寫信之人是想了許久才寫了這一句,但還有些猶豫不定。綠眸沉不見底,把信摺好,嚴剎把該放的東西全部放回去,再把木盒放回原處,平整了床褥。盯著熟睡的人,粗糙的手指輕輕摸上他的嘴角,嚴剎的臉色平靜但雙眼內卻是情緒翻騰。不經意瞟到了月瓊從不離身的桃木簪子,綠眸微眯,看一眼應該還要一會才會醒的人,他拿過那根木簪,又仔細研究了一番,然後摸到了一個很不起眼的凹槽處,指甲用力一摳。「喀」,木簪的頭部突然翹起一塊,裡面竟然是一顆半個小拇指大小的金黃色藥丸!嚴剎的呼吸猛然粗重,把翹起的地方扣回去,手握著藏有秘密的木簪,靠在床頭久久沒有動靜。「叩叩」有人敲門。「王爺,世子殿下醒了。」是嚴墨。嚴剎似被驚醒,猛然坐起來,看到手裡的木簪,他把它放回月瓊的枕邊。穿衣下床,給月瓊蓋嚴實了,他大步出了房間。「王爺,世子殿下醒了。」「嗯。」臉色沉重地走向隔間,兒子在哭。一進屋就看到黎樺灼抱著小妖在拍哄,洪喜洪泰稟報:「王爺,剛給世子殿下餵了藥。」嚴剎上前把兒子抱過來,被灌了藥的小妖一看是他老子,哭得更大聲了。拿帕子擦拭他流下來的鼻涕,嚴剎問:「開遠呢?」葉良馬上說:「徐大夫一宿沒睡,我讓他回去歇一歇。小少爺已經不燒了。」大掌極其溫柔地拍哄懷裡的小人,嚴剎下令:「你們都下去歇著吧,兩個時辰後過來。」「王爺。」忙了一宿的人都不想走。「嚴墨和嚴壯留下,其它人都回去。」王爺下令了,黎樺灼和安寶、洪喜洪泰沒辦法只能退下,但葉良不走。「我要照顧小少爺。」嚴剎命令不到他。「你若不累就去陪月瓊。」嚴剎手不停地輕拍,懷裡的小人哭聲漸漸小了。盯著嚴剎看了一會,葉良不甘願地離開,去隔間找少爺。他還是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把少爺和小少爺給了嚴剎那粗人。其它人都走了之後,嚴剎略一抬手,被留下來的嚴墨和嚴壯退了出去嚴剎給又流鼻子的小人擦乾淨,把小人放進搖籃裡輕晃。哭得發紅的眼睛依然是那麼的漂亮,幾乎完全襲承月瓊的眼睛只有眸色像嚴剎。而其餘的四官,包括臉蛋在內,卻沒有一處像他或是月瓊,活脫脫一隻勾人的小妖精。不必假設,所有見過嚴小妖的人都可以肯定這小傢伙長大後絕對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主。而大家也都非常不解,嚴剎和月瓊怎可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天下少有的孩子?難道小妖真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