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醒了?」床賬掛起,月瓊氣短地說:「給我拿杯酒。」「公子!」雙頰發燙地閉上眼睛:「我想再睡會。」等他覺得沒那麼丟臉的時候再醒。「公子……」洪喜洪泰哭笑不得。掌燈時分,躺在床上還為昨晚的事而丟臉的月瓊不知道黎樺灼被嚴剎召寢,也不知道那晚黎樺灼哮症發作被人抬回了『湘苑』。十日後當他能下床時,黎樺灼帶著安寶又敲響了他院子的門。「月瓊公子,聽說您喜歡吃辣鴨頭,我讓安寶偷偷給你買了幾個。那天,謝謝您。」月瓊驚喜地瞪豐黎樺灼手裡的油布包,嚥了口口水,笑吟吟地說:「叫我月瓊吧,我叫你樺灼可鄧?」「當然好。」把油布包遞給口水都快流下來的人,面帶笑容的黎樺灼心窩處卻陣陣心疼,這輩子他註定要對不起這人了。耳邊又響起了王爺的話:「做不好,我會把你和安寶送回黎家。」「若有隱瞞,我會把安寶送到軍奴營去。」「記住你的本分,不要耍心思。」「月瓊喜歡吃辣鴨頭和湯包,每次他侍寢之後你讓安寶去給他買一點,不能多。」「他侍寢完會在床上躺幾天,那幾天你不要去打擾他。」「讓月瓊高興,本王保你和安寶平安……」「樺灼,樺灼?」月瓊伸手在發呆的黎樺灼眼前揮揮,擔心地問:「你沒事吧,我聽洪喜洪泰說你前幾天病了,身子好些了嗎?」黎樺灼定下心中的愧疚,笑著說:「託您的福,我已經好了,不過我壞了王爺的興致,王爺估計也不會再召我侍寢了,這樣也好,我只希望王爺不要趕我出府。」已經啃上辣鴨頭的月瓊毫不擔心地說:「放心,王爺不會趕你出府的。」他被折磨了一晚上,不能白折磨他吧。「那我就借您吉言了。」他無法抵抗王爺的命令,但他會努力保護這人,這是他欠這人的。無聲地笑了,黎樺灼垂眸去看縮在他懷裡睡得極其安穩的人。自從變成月瓊的朋友後。他由最初的不得已到心急,急月瓊的遲鈍,急皇上的無奈。甚至有些時候他還會為皇上叫屈,皇上明明那麼愛月瓊,月瓊卻只當皇上是在虐待他。現在想來,月瓊那個時候不是全然沒有感覺,但他身上揹負的東西太沉重了,他不能隨意把自己的心交出去。可一旦得了月瓊的心,那他便會全心全意地為對方考量,其實,在月瓊拒絕把自己交給皇上時,他就已經開始為皇上考量了吧,不然皇上也不會心心念念地只有他。他和安寶是幸運的,他常常會想,若那個時候他沒有去找月瓊,那他和安寶瑞會是什麼樣子?每每想到時,他都忍不住打寒顫,皇上的心裡只有月瓊,別說他不可能得寵了,就是得了寵他也不可能為黎家求到些什麼,他和那些看似得寵的公子一樣,不過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王府,他不可能待下去,出了府,黎家也不可能放過他和安寶,也許他和安寶早已不在這世上了。他孤注一擲的決定救了他和安寶的命,讓他安寶獲得了重生。月瓊輕輕鬆鬆的幾句話把他做過的事都抹掉了,可他卻是清楚的,他欠那人的這輩子他都還不清,是那人讓他能和安寶在一起,是那人給了他一個家,那人甚至還大方地把他的兒子也分了他一半……他欠那人的實在太多太多。把安寶摟緊,黎樺灼長吐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該睡了,明日要進宮陪月瓊聊天,他幫不上什麼大忙,能做的就劉每日進宮陪那人聊聊天,陪他練練舞,在他嘴饞而皇上允許的時候給他買些他愛吃的零嘴,腦袋裡是今晚和安寶離宮時那人在他們身後笑咪咪的說:「明日進宮吃中飯吧,我讓廚子做些好吃的。」黎樺灼幸福地笑了,被史長疼愛的滋味就是這樣吧,這輩子他沒有遺憾了,他有了愛他的安寶,有了疼他的兄長,還有了喜歡他的乾兒子,套句那人的話說:「這就是做夢都能笑醒。」而他已經不知在夢中笑醒多少回了。不想了不想了,明日要進宮吃中飯,去遲了月瓊可不會放過揶揄他的機會。第二天起來打了一套太極,和安寶吃過早飯後,黎樺灼讓安寶拿了瓷盆準備去東立街的那家賣餛飩的鋪子給月瓊買兩碗餛飩。月瓊很愛吃那家的餛飩,總說御膳房做的都沒那家的好吃。雖然昨天夕拒絕了他,但黎樺灼哪裡會真的狠心,月瓊不能吃上火的,那就吃餛飩吧。剛收拾完準備出去,管家匆匆來稟報:「候爺,外面來了三個人,說是候低階鐋爹孃和大哥。」安寶手裡的瓷盆差些摔了,驚慌地看向黎樺灼,黎樺灼皺了下眉頭,冷冷地說:「本候的爹孃和兄長早死了,他們是哪裡冒出來的?把你們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