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只能低著頭認真地學習掛線、推針。幸好新收的犯人工序比較簡單,就是織圍脖,沒有什麼花式,清一色的反正針,只要織完兩條完成了任務。可坐在他身邊的紹卻紋絲不動,眯著眼睛看著擺在他面前的針織線和毛衣棒。有個獄警走過來,拿個警棍點了點紹,說:&ldo;怎麼還不動手跟你們組長學習,告訴你,就算是新收的犯人,如果不完成額定的技件,就別想回去休息!&rdo;紹還是不說話,拿一副&ldo;你死定了&rdo;的眼神看著獄警。水根看那情形,驚出一身冷汗。這個城鄉級高幹子弟的身體,裝得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閻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雖然這閻王目前身體虛弱,不得不蹲在苦窯裡裝慫,可等他回覆了元氣,只怕要翻開賬本一一清算。想到這,他連忙一拉紹,示意他要尊重下獄警同事。於是紹又用那副&ldo;你死定了&rdo;的眼神看著水根。等獄警走了後,紹長手一伸,就把水根已經織了一半的圍脖搶過去,堂而皇之地擺在了自己的面前。水根剛要怒吼,紹就曬笑道:&ldo;你確定今晚想一個人在牢房裡過夜?&rdo;想到昨兒晚沒腦袋的佳人,水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可不!要是紹被留下來趕工的話,自己豈不是一人過夜。要是今晚再招上來個,估計自己得被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可平白要自己趕工四條圍脖出來,心裡卻是越想越憋屈的。水根搶回了圍脖,回瞪了紹一眼,粗聲說:&ldo;你多牛啊,我還就愛讓鬼啃了,反正你也是遲早要弄死我,小爺不受你那個氣了!不就是個死嗎!等下輩子的,誰欠誰的都要一筆筆的還清!&rdo;聽了這話,紹的臉色變了,挺清秀的眼角微微往上一吊,整個人的氣質頓時殺氣騰騰。&ldo;下輩子?哪還有什麼下輩子?欠下的就是欠下了,等著有人來還就是個傻子。可笑本王最恨痴情寡斷之人,卻是做了天字一號的傻瓜,你說等來世,好,我就等你到下輩子,可等來的卻是什麼……萬人!萬人!到頭來,你還是騙了我……&rdo;這番顛三倒四的話,誰聽得都迷糊,獄警聽到他的高吼立刻趕了過來。水根卻是心裡一驚,看來自己不知道哪句話又觸動了清河王哪根纖細的神經了。獄警過來大聲的訓斥著紹,而紹眼底的血色卻是越來越紅,水根一陣的心驚膽顫,又開始責任自己太不懂事,惹怒了眼前這位爺,就算自己不怕死,只怕也要牽連無辜的人,自己一大活人跟鬼較什麼勁兒啊!&ldo;那個……是我不好,剛才把543織的圍脖搶了過來,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rdo;將自己快織完的圍脖推到了紹的面前,水根連忙站起來低著頭跟人家獄警解釋。結果他反被獄警訓斥了一頓。當水根坐下來的時候,眼圈有些微微發紅。紹也緩過勁來,冷笑道:&ldo;你還叫個男人嗎!被那種貨色說了幾句就哭哭啼啼的。&rdo;水根狠狠瞪了他一眼:&ldo;我是討厭別人冤枉我!&rdo;這小孩雖不好看,但眉眼其實還算周正,只是平時頂著一頭壓都壓不平的捲髮,讓人看了就有些頭重腳輕。現在剃了光頭,沒有那團鳥窩擾亂視線,倒讓那不出奇的眉眼顯露了出來。尤其是現在淚眼朦朧的樣子,勉強也算得上是個憂鬱氣質的花季少年。紹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厭棄地冷哼了下。 果然到了晚飯後,整個車間只剩下水根與紹兩個人。水根覺得自己的眼皮都有些發腫了。從進監獄就一直沒睡過個好覺,手裡的毛線在機械地重複纏繞,最後越來越慢,人坐在沒有靠背的板凳上,腦袋不時地點著頭,後來乾脆坐著睡著了。車間裡的預警坐在靠門邊的桌後津津有味地看小說呢。而紹則坐在板凳那閉目養神。清河王雖閉著眼睛,但卻敏銳地覺察到四周的空氣微微發生了波動。他將自己的陰氣盡斂,靜靜地等待著出擊的那一刻。微微掀開眼縫,果然有團黑影已經爬伏在了那倒黴蛋的背後。只是那黑影並沒有急著吞噬,反而伸出一根粗壯的紅舌一下下地舔著水根低垂的脖子。一條紅色的黏液順著水根黝黑的面板蜿蜒流下。那黑影慢慢地凝聚了身形,是一個四十歲的猥褻男子,露出一副詭異的表情將十根枯木般的手指慢慢地伸向水根的褲腰內……有意思,這次居然招來只淫鬼,需知所謂鬼就是需由人強大的執念才能形成,還需要有源源不斷的能量供它維持虛幻的形體。試問這樣的執念,又兼具天時地利的,百人中能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