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傾身去翻弄那鹿皮靴,翻個面再繼續烘烤:&ldo;陛下,逐離是個商人,一向只能計算得失。我依附於您,花費錢糧無數,不過就是為了報十多年前的那場殺母之仇。這般算來,您無付出、無努力,如今若是連這點感情都覺得不值得,陛下,這場交易,您是不是將所獲都看得太廉價了呢?&rdo;沈庭蛟微怔,他恨,那些感情從她嘴裡說出來,都變成了帳本上一筆筆清晰的資料,全部都是可計算的投入支出,愛或恨都可以忽略不計。&ldo;你說得對,我一直就是在託你的福、沾你的光。你要的不過就是依附於你而存在的傀儡玩偶!我真傻,怎麼會對一個把自己當玩偶的人付出感情!&rdo;殷逐離細緻地將兩隻鹿皮靴都換面烘烤,語仍帶笑:&ldo;陛下,你我這般境地談感情,不會太可笑了嗎?先不提我對您,就單說您對我吧。您甫一登基,立曲凌鈺為妃,削殷家扶斐家,宮中我同何太后不和,同曲凌鈺有殺兄弒父之仇,傅朝英視我為絆腳石,朝中保皇黨恨不能置我於死地,宮外斐家與我更是針鋒相對。陛下,我已四面楚歌。&rdo;她帶著笑,仍以朽木撥著火,火光明滅不定,照得她臉頰緋紅,字裡行間仍洋溢著暖意:&ldo;您陷我於絕境,卻說我不過是欺你愛我?&rdo;沈庭蛟搖頭:&ldo;這都只是暫時的,我需要讓斐、殷兩家相互平衡,減少旁人對你的忌憚!&rdo;殷逐離仍然顯得淡然,火盆上雪水沸滾,她以一方粗瓷杯盛了,遞給沈庭蛟暖手,又緩緩道:&ldo;好吧,我信您,就算我信您,陛下,您能愛我多久呢?這世間美麗年輕的女子那麼多,而殷逐離卻只能一天天蒼老。何太后和傅朝英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殺兄弒父戀師,這麼一個悖倫背德的東西,不值得相信?&rdo;沈庭蛟不回答,這話不止一人對他說過。殷逐離淺笑:&ldo;可是陛下您呢?謀朝篡位、欺兄霸嫂,陛下,您說像我們這樣的兩個人,&rdo;她笑出聲,十分自嘲,&ldo;配談感情嗎?&rdo;沈庭蛟覺得冷,那寒氣從毛孔滲透全身,徹心徹肺地冷。是的,何太后包括一眾朝臣都不信任殷逐離,可殷逐離又何嘗信任過他?他傾身抓緊殷逐離的衣襟,一身戾氣,字字咬牙切齒:&ldo;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一輩子你都得呆在我身邊,不管你玩什麼花樣,你休想離開我殷逐離,你休想!你若敢走,我必誅你九族,哪怕大滎國破家亡!&rdo; 這番話說得太認真,殷逐離望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她聲音很輕,像一根鵝毛輕輕搔過耳際:&ldo;我在和你講道理,你不能每次都說不過就耍賴。算了,地上冷,去榻上捂好。&rdo;沈庭蛟捧著粗瓷杯坐在陋榻上,那被子是薜藏詩從昭華殿裡拿過來的,她為了做足表面功夫,這被子倒是不錯。他雙足在地上站了一陣,本已冰涼,這會兒又回覆了一絲暖意。地上殷逐離翻來覆去地烘烤那兩隻鹿皮靴,背景是火焰熊熊,這讓他覺得殷逐離十分溫暖,不由得又出言喚她:&ldo;你過來。&rdo;殷逐離將靴子略略放遠一點,防止被火舌舔到,擦了手行到榻邊方道:&ldo;怎麼了?&rdo;他將瓷杯擱了,雙手放進她棉衣裡層,垂著眼簾面無表情地道:&ldo;我想了。&rdo;殷逐離握著他的手揉搓了一陣,終於起身關好房門。沈庭蛟像是餓了很久一樣,有些迫不及待。殷逐離先前沒什麼興致,便由得他胡為了。他去扯殷逐離的褲子,殷逐離將錦被拉過來替他蓋好,見他解自己衣裳,又低聲道:&ldo;時間不多,你撿用得著的一畝三分地脫罷。&rdo;沈庭蛟冷哼了一聲,將她脫了個精光,自己倒是隻褪了長褲。他來得有些粗魯,殷逐離低哼了一聲,也由得他去了。陋榻吱嘎作響,地上燃著火盆,木柴燒得正旺。他的雙手在她胸前遊離,先前有些涼,慢慢地開始火熱。殷逐離竟然覺得很舒服,她低低地呻吟,沈庭蛟攻勢更兇狠了些,她低聲喚:&ldo;庭蛟。&rdo;開始沈庭蛟不應,後來卻也漸漸忍不住,在耳邊應和她:&ldo;嗯。&rdo;垂眸見她臉色如染煙霞,他心中一軟,聲音更柔,&ldo;逐離,我答應只要我在世一天,就護你一天,護殷家一天,後世子孫的事,誰管得了那麼多呢?你乖乖的好不好?&rdo;殷逐離攀在他肩頭,眸若春水,只笑不語。情-欲-之事,她幾度淺嘗,但第一次這樣酣暢淋漓。她躺在錦被裡,久不欲動。沈庭蛟俯在她身上,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半晌她才拍拍沈庭蛟:&ldo;該回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