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蛟冷哼一聲,又擁著她躺了一陣,始起身開始整衣。殷逐離披了外衣,伺侯他穿靴,他見她衣下風光,不免又生了心思。殷逐離卻只是笑:&ldo;如此飢渴難耐,你的賢妃都不餵你的嗎?&rdo;沈庭蛟仍是冷哼不答,他不喜那女人行事狠毒,每每便稱要多與其培養感情,雖在昭華殿留宿,卻並不與她同榻。他吃準了那薜藏詩乃大家閨秀,這樣的女人不可能主動向男人求歡,是以每每以表面的恩愛周旋。那薜藏詩果是羞於提及,每日裡若有若無的挑逗他也只作不知,冊妃這麼些日子,竟沒能真正近身。思及此處,他更覺得殷逐離沒良心,自己沒骨氣,不由得悻悻地穿了靴,一臉怒容地離了水萍宮。沈庭蛟這次悄悄過來水萍宮,本已十分小心,但此事仍被別有用心的人給看了去。他一直不肯廢除文煦皇后,薛藏詩幾度旁敲側擊,他就是不露半點口風。薛承義再度向沈庭蛟施壓,沈庭蛟不為所動,然何太后卻是再坐不住‐‐如今大滎國力已經非常衰弱,再經不起任何爭鬥了。這日下午,她領著侍衛入了水萍宮。當日天晴有風,殷逐離將房中睡榻的木板搬到院中,看書曬太陽。見到何太后她並不起身:&ldo;太后,別來無恙吧?&rdo;何太后並不多言,只略一揮手,便有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上得前來,不由分說地架起殷逐離,端了一杯毒酒就灌。&ldo;我靠!&rdo;殷逐離一腳踹翻那個侍衛。何太后冷聲道:&ldo;殷逐離,本宮知你舌燦蓮花,但今日不讓你開口,看你還有什麼花樣!&rdo;她正欲命人再灌,突然張青躍牆而入,再次將人踹翻。何太后心中暗驚‐‐她調集侍衛到此不過頃刻,如何張青就得知了?正思索間,殷逐離在張青的幫組下已然掙脫了幾個侍衛的束縛,她躍上院牆欲逃,望了望牆外張弓搭箭的弓弩手,不由得又苦笑著反轉。正欲開口,宮外一陣喧譁,是沈庭蛟領著人到了。沈庭蛟得到黃公公急報,又驚又怒,忙不迭帶人趕了過來。他上前摸摸殷逐離,見她四肢俱全又鬆了口氣:&ldo;母后,您這是幹什麼?&rdo;何太后心中也是驚惱‐‐這些侍衛都是她的心腹,這事是如何走漏風聲的?她卻不知宮中人脈的重要,大凡事情總是奴才去辦的。她一調弓弩手黃公公便得了訊息,甚至連她手中的毒藥得自何處這些奴才都能夠打探得清清楚楚。此時她也無暇多想:&ldo;王上,母后在替你做一件你早就應該做的事!既然王上來了,&rdo;她向端著毒酒的太監示意,&ldo;那麼這杯酒,就由王上親自賜下吧。&rdo;沈庭蛟與何太后對視,何太后是下定決心非除去殷逐離不可,當下逼視沈庭蛟,沉聲道:&ldo;看來王上始終是顧念著舊情,如此……就請王上先回宮歇息吧。&rdo;她話音剛落,幾名侍衛行至沈庭蛟身邊,齊聲道:&ldo;請王上回宮。&rdo;沈庭蛟雙拳緊握,如今他是這大滎名義上的君主,可是這大滎政事,他全然無法做主。他側目相望,殷逐離衣上濺了泥漿,髮鬢散亂,但不見絲毫狼狽。她嘴角微挑,眸若春水,盈盈顧盼間,三風風情七分邪魅。&ldo;好。&rdo;沈庭蛟開口,連風聲都靜默,&ldo;母后言之有理,殷逐離乃朕的皇后,這杯酒,就由朕親手賜下吧。&rdo;他左手斂袖,右手執壺,將空杯斟滿。殷逐離靜靜凝望他的手,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五指修長,指尖嫩紅如玉,細膩的肌膚下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脈絡。他舉盞望向殷逐離,淺笑中帶著深重的自嘲:&ldo;你想笑就笑吧,古往今來,青史上可曾有過如朕這般窩囊的帝王?&rdo;殷逐離雙手交握,面上笑容暗淡暖陽:&ldo;所以我若是你,今日定然不會前來。&rdo;沈庭蛟執杯而立,語聲溫柔:&ldo;所以你不是我。&rdo;他抬眸看殷逐離緩步行來,那身百鳥朝凰的宮裝耀花了眼,他臉上的笑容,如同未曾著色的畫卷,&ldo;所以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永遠都不會明白我。&rdo;話落,他舉杯遙敬殷逐離,募地仰頭,飲下杯中酒。&ldo;庭蛟‐‐&rdo;何太后淒厲的喊聲響起,太監、侍衛驚慌失措,場面一片混亂。殷逐離奔上前來,一腳踹開抱住沈庭蛟的何太后,伸手點了沈庭蛟胸前的幾處大穴,不由分說地伸手掏挖沈庭蛟喉頭。宮中已有人去傳御醫,沈庭蛟一陣狂嘔,他也納悶‐‐戲臺上才子佳人最後的話別無不唯美悽絕,何以到自己和她身上就這般形容狼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