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你你你你你你們血口噴人,輸了陣就耍賴!&rdo;丹吉措手裡攥著軟塌塌的麻繩,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與馬匪們對峙。一場賭賽輸贏又有什麼干係。阿巴旺吉難道還要與那馬匪頭子賭九槍定乾坤(上)亂葬崗上重新擺開了陣勢。丹吉措隨後就發現,所謂的決鬥槍法,並不是要讓大總管與馬匪頭子兩人瞄準對方的腦殼對轟。則技男神那被割掉了陽物的豁口子上,用竹削木製的長杆子搭起了一座架子,足足有四五丈高,懸空在崖坑之上。大總管和胡三炮倆人手裡端著槍,各自默不作聲地朝木架子頂端瞄了一瞄。漫山遍野圍觀的群眾全部陷入了寂靜,只剩下壓抑的呼吸聲。上一陣是大總管先出場,那麼這一陣就輪到胡三炮先走這步棋。胡三炮手底下一個粗眉大眼的漢子從馬匪夥計人群裡站了出來,與他家大刀把子對視了一眼,眼底透著某種無畏之中夾雜了沉重的複雜神情。那人是胡三炮手底下的炮頭,每次出山劫道,給大刀把子拼死打前陣的。那人走到木架子之下,揹負著雙手,被人用粗憨憨的麻繩五花大綁地捆住,勒住頸項,在前胸打了斜十字;又用另一根麻繩在腰腹橫勒兩道;第三根麻繩捆住他的雙腿,結結實實地打了四圈;最後一根繩索捆紮住他的雙腳。丹吉措驚異地瞧著那漢子揹負著的雙手雙腳被麻繩穿起。幾名大漢合力拖拽繩索,將那人的身子一尺一尺地拽起,吊在五丈高的木架子上,面對黑不見底的崖洞。原來&ldo;九槍定乾坤&rdo;的標靶,就是吊起在懸崖坑頂上的這一具人肉活靶子。胡三炮端起了長槍。他手裡握的這杆槍不僅決定賭賽的最終勝負,也會決定他馬匪夥裡的炮頭今日還能不能活著從懸崖上下來。拉栓,上膛,眯細成一條線的兩眼隱隱放出亮光。&ldo;嘭&rdo;得一聲爆響,老式漢陽造強大的後座力帶著木頭槍托往後拱了一拱,撞上胡三炮的肩膀。子彈頭瞬間擦過肉靶子脖頸上勒起的那一條繩索。麻繩緩緩地崩開。馬匪夥計爆發出一陣低沉的歡呼,似乎是極力壓抑心中的興奮。他們的大刀把子先就完成了最難打的那一槍。手指頭稍微一哆嗦,他家炮頭就得進鬼門關。隨著一聲又一聲爆脆的槍響,帶著火星的槍子接連劃過灰藍色的天空。人肉靶子身上捆紮的十字繩索和腰腹上的兩道繩索接連繃斷。繩索唰唰地抽跑,那人的上半身頓時懸了空,只剩下兩隻腳丫子倒吊起在木架子上,大頭朝下,身軀隨風搖擺。&ldo;別動,別晃!挺住嘍!&rdo;馬匪夥計們朝那漢子不停地喊話。肉靶子的臉憋得通紅,頭朝下腳朝上,兩隻手掛在空中維持著平衡,極力不讓自己的身子擺動得太厲害。胡三炮用視線壓住槍口,穩穩地瞄準。緊接著又是啪、啪、啪、啪的四聲槍響,槍子兒貼著褲腳和皮肉,打斷了緊緊纏繞在那人雙腿上的四道繩索。人肉靶子在眾人的一片驚呼聲中,&ldo;吧嗒&rdo;一聲眼看著就要掉進黑洞,卻在半空中&ldo;嗖&rdo;地定住,被捆在雙腳上的那最後一根救命繩索倒吊了起來!方才還咻咻低聲喘氣的人群,這時如同滾開鍋中的白水,汩汩地沸騰。倒吊半空中的靶子被幾個人拉起繩索,徐徐地放回到地上。那人被槍子燎中的衣襟處燒出了一塊一塊焦痕,皮肉卻絲毫未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