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牛掰很不可一世的阿匹大總管,私底下竟然被他老孃如此編排,丹吉措忍不住笑起來,湊過頭對老婆婆說:&ldo;阿依,我這裡有一個醫治你的癱麻病的藥方子,你想試試看麼?&rdo;老阿依努了努嘴,也笑了:&ldo;我都在炕上躺了五六年了,你個小伢子能把我這把老骨頭醫好?!呵呵呵呵,那你可真是從格姆女神山的山頂上飛來我們瀘沽湖的小仙鶴了。哎呦呦,這麼俊的一隻小仙鶴,我稀罕呦……&rdo;丹吉措於是拖著一條傷腿開始在母屋裡忙搗起來。管家依照他的&ldo;吩咐&rdo;,著人採集了一籃子的川芎草、香蒲花、芍藥根和天麻塊莖。丹吉措再把川芎草的葉子、芍藥的苦根和天麻的塊莖都洗淨了,盛在小扁簍裡晾乾;香蒲花的花粉收集在小罐子裡。這摩梭人的木楞房裡竟然找不到一樣研磨草藥的傢伙事,以往在王府裡慣用的銅製小藥罐、石制小研缽和滾碾小藥船完全都沒的用,只能另尋他法。丹吉措卻發現摩梭人實在太喜歡吃酥油茶,家中存放了各式各樣衝調酥油茶的器皿。於是他自作主張地拿原本用來打酥油的小木桶來搗草藥,用敲磚茶的小銅錘子&ldo;邦邦邦邦&rdo;把天麻的塊莖敲碎成粉末子,又用大總管每次燉雞用的小砂鍋擺起到灶臺上,用來熬藥汁,最後用過濾乳酪皮子的紗布小濾勺來濾乾淨藥渣。阿匹大總管從院外回來,就聞到灶房裡飄出一股子濃濃的草藥芳香,其中還夾雜著酥油的奶味兒,磚茶的青澀,以及小母雞的肉香,混成某種奇奇怪怪又挺誘人的氣味。茶盅裡盛了一碗比普洱黑茶還要濃郁發亮的藥湯,老阿依在大總管詫異的目光中,就把那一碗藥湯給喝了個乾淨。阿巴旺吉皺起眉頭,衝丹吉措哼了一鼻子:&ldo;這玩意兒真的能治癱麻病?&rdo;丹吉措回敬了一聲哼唧,傲氣地回答:&ldo;總之一定比你那個神婆雞血陣和房樑上掛的一排燉豬腳管用!&rdo;老阿依拉過丹吉措的小白手摸了摸,彷彿一下子就愛上了那細細滑滑的手感,樂呵呵地問:&ldo;小男伢,你這藥方子是和誰學的?你是個郎中的嗦?&rdo;丹吉措搖頭:&ldo;不是的,我只是碰巧知道這個方子……我娘以前也得了這個病。&rdo;&ldo;你娘呦?你這伢子年紀輕輕,你娘年紀也不會很大吧?&rdo;丹吉措垂下了密密織織的睫毛,掩蓋住心底的難過:&ldo;嗯,她那時不到四十歲的年紀……&rdo;老阿依的手一揮,篤定的口氣說道:&ldo;這樣年輕就得了癱麻病?那一定是家裡男人的不是,是你爹沒有照顧好你娘!家裡的女人身子養得不健壯,日子過得不舒坦,那一定就是做男人的不對!&rdo;&ldo;……&rdo;老阿依慢條斯理地念起她從歲月中榨出來的真知卓見:&ldo;女人吶,就是那瀘沽湖裡豔豔藍藍的水,多軟多美啊;男人呢,就是攪動起湖水的那一隻豬槽船的槳,歡實啊。你瞧,沒有一湖水的托起,那豬槽船就是攤在河床床上的死木樁子;沒有豬槽船兒在湖水上漂,那湖水就成了一潭死氣沉沉的漿糊!&ldo;你看我們永寧壩子裡的妹伢,哪個長得像一朵鮮花一般水靈,那一定是結交了勤勞又可靠的阿柱;哪個妹伢枯黃著臉整日裡抹眼淚,那一定是她的阿柱又懶惰,又嘴饞,又沒本事!……小丹吉措,你看阿依我說得對不?&rdo;丹吉措心裡惦記著死去的娘,嘴唇輕輕蠕動:&ldo;嗯,說的極是。&rdo;阿巴旺吉心裡惦記著眼前的小丹吉措,一瞧那條裹著白布的傷腿,頓時覺得老孃這一番話簡直就是戳著自己說的。小俊人兒都傷成了這副悽慘樣子,鼻子給打歪了,粉白嘴唇的唇角盡是青紫瘀痕,顯然是自己這隻&ldo;豬槽船&rdo;沒有照看好藍藍的&ldo;小湖泊&rdo;!母屋座上客幽幽暗暗的雜役房裡,躺著半夢半醒、渾渾噩噩的丹吉措。才睡了幾夜的安穩覺,他又做怪夢了。夢裡的雕花鏤空紅漆木小窗中,隱隱約約看得到籠起帷幔的緞衾軟床,富麗堂皇之中透出淫靡的濃香。小男倌的曖昧輕吟:&ldo;嗯,嗯……蕭郎,蕭郎,快些,快些,嗯……嗯啊,啊……&rdo;而他自己正把他的頭枕在少年細細白白的頸子間,暢快地蠕動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