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橋還想說什麼,商時舟已經俯下身來, 吻在她的唇上。 商場的廊柱光可鑑人,舒橋看到兩人的身影在上面重疊。 “畢竟有些事情,是沒法遮掩的。” 那一年的寒假並不長,要迎來最後衝刺的高三生在二月中旬陸續返校。 商時舟就真的在北江陪她到了二月。 也不是沒有接到過家裡的電話。 川流不息的長路上,商時舟看也不看地按下方向盤上的接聽,那端傳來熟悉的暴怒聲:“商時舟,你他媽給我回來!” “不回。”他答得散漫。 “你再不回來,就別認這個家!” 商時舟渾不在意地結束通話,舒橋悄悄移過視線,看到他滿不在乎的外表之下,有某種類似於陰鬱的神色一閃而過。 “是我爸。”商時舟第一次主動提及自己家裡的事情:“他一直想讓我繼承家業,我不太想。” 舒橋不知是什麼家業,只用盡量輕鬆的口吻:“多少人渴望有家業繼承呢,輪到你,你還不肯。” 商時舟也笑,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打趣自己:“是啊,我多麼不知好歹。” 車裡陷入沉靜。 片刻,商時舟突然開口:“你覺得我應該去嗎?” 舒橋下意識將這個“去”理解為“去繼承”,她想了想,很認真地說:“這個世界上可能有人出生就在羅馬,卻不以為然。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但羅馬人終究也有自己的職責。” 商時舟沒有再接這個話題,那天他的情緒並不太高,極罕見地在舒橋面前點了煙。 他灰藍色的眼在繚繞的煙霧之後更朦朧,他比平時更長久地注視她,眼眸極深而溫柔。 末了,卻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第二日,他便回了京市。 只是早上去,傍晚又返回。 那幾日校內宿舍溫度實在太低,晚自習後,舒橋終於還是拐彎去刷開了商時舟購置的那套北江一中附近的房子。 這是她第一次來。 滿屋卻甚至沒有灰塵,顯然時時都有人來打理,只為她不一定會來的那一刻。 穿過門廊,要步入客廳的時候,所有的燈卻突然熄滅。 舒橋嚇了一跳,有些驚懼地後退,客廳卻已經有微光燃起。 她深吸一口氣,戰戰兢兢探頭去看,卻見到了坐在白色地毯上的商時舟。 他穿著灰色的毛衫斜靠在沙發上,一條腿隨意地曲起,單手支在茶几上,眉宇間是被燭火照亮的笑意。 “橋橋。”他看過來:“十八歲生日快樂。” 舒橋愣了很久,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紫羅蘭和玫瑰交錯,鋪滿地面,也留出了容她走過去的小徑。 她走入他的目光裡,垂眼看放在茶几上的蛋糕。 上面用奶油有些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橋字,下面的小字有些許暈開,明顯極不熟練,但一筆一劃,能看出點兒銀鉤鐵畫但失敗了的痕跡。 “第一次用奶油寫字。”商時舟順著她的視線,難得有點兒懊惱:“早知道這麼難寫,我就先去練練了。” 舒橋看了片刻,摸手機在商時舟反應過來之前留了張照片。 商時舟也不攔她,只是看著她的動作,末了還說了句:“要我幫你拍嗎?” 舒橋想了想自己的樣子。 剛放學,頭髮兩天沒洗,穿了三年已經稍微有點兒小了的校服。 果斷搖了搖頭。 但在插好蠟燭,她閉眼許願的時候,商時舟還是在她沒有看到的角度,按下了快門。 黑暗中燭火微光搖曳,勾勒出少女精緻的側臉,她扎著高馬尾,不著粉黛,素淨而美好。 許願的那一刻,舒橋想起來,自己曾經隨口和商時舟說過,要不要一起過生日。 所以在吹滅蠟燭之前,她轉頭對商時舟嫣然一笑:“商時舟,生日快樂。” 然後轉頭吹滅。 房間重新陷入漆黑一片。 眼睛適應一切之前,唇上已經覆蓋了一片溫熱。 商時舟的輪廓是鋒利的,唇是軟的。 他的懷抱冰冷卻炙熱。 舒橋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某種洶湧卻陌生的情緒淹沒了她,她像是快要溺斃的落水之人,面前只有商時舟這一根浮木。 月光傾瀉,終於適應了黑暗的眼眸勾勒出商時舟的輪廓,他灰藍的眼中全是她的影子,好像他心中的全世界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這個吻與之前所有的吻都截然不同。 更洶湧,更直白。 像是之前所有的剋制都在這一刻被抹去,流露出了直白而不加掩飾的內裡。 但吻依舊只是吻,他追逐她的舌頭,從唇遊移到頸部,又含住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