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那就把話說在頭裡,免得大家不能安心吃酒!”
朱高煦的腰桿兒挺了挺,說道:“今日相請的各位,都是小王性情相投的朋友,為何宴請諸位?就為的性情相投四個字!酒逢知己千杯少嘛,要喝酒,自然要找談得來的人。至於說京中議論,立儲之事,小王今日也正好對各位知交好友表白心跡,免得被人揣測不斷。
小王上有長兄,仁慈友愛,道德才華,乃是國家儲君之不二人選,高煦對兄長也是心悅誠服的。不過,我那兄長身體虛弱,秉國器、治江山,恐難擔此重任。四年來,我靖難將士死傷無數,方有今日局面,江山得來不易,豈能不予珍惜?
小王心懷磊落,無不可對人言處,兄弟謙讓,那是私情,事涉天下,便是公義。事關江山社稷,一己私情,就得先擱在一邊了。若我父皇真的有意選議儲君,那麼,為了替父皇分憂,為了這得來不易的江山社稷,高煦當仁不讓,是要爭上一爭的!”
那幾位武將率先舉杯道:“殿下,有你這句話,末將等衷心擁戴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駙馬王寧捻鬚笑道:“殿下真是快人快語!這四年靖難,大小百餘戰,殿下一直衝鋒陷陣,立下赫赫戰功,陛下今日坐了江山,二殿下居功甚偉啊,大殿下面弱、有足疾,持公而論,確實難當國之儲君,如果陛下真有議立之意,那麼臣也是擁戴二殿下的。”
夏潯沒想到朱高煦竟然肆無忌憚,當眾說出心中所願,雖說說得委婉,野心已然畢露,不由暗暗吃驚,成國公朱能是老成持重之輩,目中也微微露出異色。朱高煦虎目一掃,雙手微微下壓,止住眾人聲音,微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說到擁戴,你我皆是臣子,擁戴的永遠都應該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我的父皇!
高煦今日行為,不是拉幫結派,也不是圖謀不軌!所謂爭麼,也不過就是爭取父皇的心意罷了,高煦喜歡直來直去,遮遮掩掩的娘們作為,不屑為之,明說了吧,高煦只是希望如我父皇真有議立儲君之意,諮問諸位大人時,大人們若覺得高煦還堪造就,能為高煦美言幾句。”
朱高煦舉杯道:“高煦絕無買通諸位大臣之意。呵呵,想來也不會有人以為,區區一席酒,就能買通諸位大人吧?呵呵,好了,話說明白了,大家不會妄自猜測,心神不寧了吧?那咱們就可以安心吃酒了,今日咱們開懷暢飲,只談風月,不議國事,不醉無歸陳御使!”
陳瑛應聲而起,拱手道:“臣在。”
朱高煦指著他笑道:“陳御使為人最是公正嚴明。今日,就請陳御使做個監酒,誰若犯了規矩,罰酒三杯!”
陳瑛笑嘻嘻應了一聲,對大家說道:“大家都聽好了,今日殿下這番話,到此為止。大家開懷暢飲,只談風月。誰再議論國事,可是要罰酒的。”
眾人鬨笑起來,舫中嚴肅的氣氛一掃而空。
夏潯注意到,朱高煦方才雖然說的鄭重,可是這番話既然說明白了,他果然就此再也不提,席上,朱高煦恣意談笑,大杯喝酒,當真是暢快淋漓,由始至終,確然是把那話題完全擱在了一邊,既不議論,也不逼迫別人表態效忠,很有一點拿得起放得下的氣概。
這和他大哥那種想說不敢說,含含糊糊說了卻又生怕別人不明白的小心翼翼全然不同,自今日到得“驚豔樓”下,被他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地把自己與丘福的過節揭過,再到他向眾人表明心跡的過程,完全就是一個心懷坦蕩、光風霽月的形象。
夏潯暗暗感慨,這兄弟二人當真截然不同。朱高熾就像一把秀才的劍,朱高煦就像一柄武士的刀。
秀才的劍懸在腰間是一個佩飾,掛在牆上是一個佩飾,就算抽出來舞動,依舊還是一個佩飾,只是給人增添一種儒雅之氣,由始至終,人們注意的只會是那個人,不會是他的劍。
而武士的刀卻不同,哪怕它還在鞘裡,也是殺氣騰騰的,一旦出鞘,更是光芒四射,任誰也不敢小覷它畢露的鋒芒,刀持在人手中,別人注意的依舊是刀,而不會是持刀的人。
這樣的人格魅力,確實比朱高熾更吸引人。饒是夏潯已打定主意置身事外,看著朱高煦今日這番舉動,竟也暗自心折,有些親近起來。
酒宴一起,側廂樂裡調絃弄笙,蕭笛琵琶一起奏起,聲音高亢起來,但是絕不刺耳,清音婉轉,十分動聽。先有“驚豔樓”的女樂歌手婉轉歌喉,淺吟低唱,又有綵衣舞娘翩躚起舞,眾人也就放下心事,盡情享樂起來。
過了一會兒,樂曲陡然一變,充滿了異域風情,羯鼓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