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掄起大鞭罵道:“狗仗人勢的東西!給你三分顏色,連我寧王府也不放在眼裡了麼?”
說著,那手中大鞭已呼嘯著抽向徐小旗,徐小旗沒想到他敢動手,倉促間來不及躲閃,急忙一個懶驢打滾,這才避過了這一鞭,只是動作太難看了些,引得一旁的百姓轟堂大笑。
徐姜一身塵土地爬起來,惱羞成怒道:“混蛋!你不過寧王府中一車伕罷了,居然敢襲擊本官!來人啦,開弓舉槍,他們再敢妄進一步,格殺勿論!”
“殺!”
徐小旗一聲令下,手下兵丁大喝一聲,長槍便向前遞了一步,後邊計程車卒也吱呀呀地張開了弓箭,一根根可穿重甲的鋒利的狼牙箭對準了馬車和旁邊護侍的幾名騎士。
夏潯在一旁看著,臉上微微露出耐人尋味的笑意,沒想到剛到大寧城下,就看到這樣的一幕,看樣子寧王現在的處境也不怎麼樣啊。
“誰要格殺勿論?要格殺誰呀?”
清冽嬌脆的聲音,非常動聽,卻隱隱帶著無法壓抑的憤怒,然後一隻手就掀開了轎簾。夏潯只一瞧見那隻塗著粉色豆蔻的柔荑,心頭便是一震:“果然是她,劉家口外山坡上所遇到的那個女子,她是寧王府的什麼人?”
那隻次春蔥玉指若蘭花的柔荑上,正戴著一枚翠瑩瑩的戒指!
然後,一個十七八歲,著蔥白色蜀錦襖,碧羅裙兒的美少女便玉面含霜地踱了出來。
夏潯站在側面,只見她白如凝脂、素似積雪的清麗嬌靨上帶著淡淡的冷傲和怒意,徐小旗一見車中送出的人,氣焰不覺短了三分,略一遲疑,拱手道:“卑職徐姜,見過娘娘!”
“娘娘?”
夏潯心中暗凜:“王妃!寧王妃?那……那劉家口山坡上的奎哥哥又是怎麼回事?”
只見那美人兒冷峭地喝道:“搬開鹿角拒馬,讓路!”
徐姜猶豫了一下,說道:“娘娘恕罪,卑職奉衛指揮朱大人之命,勘查過往行人,未經盤查,一概不得入內。”
美人兒厲聲道:“大膽,本妃你也要查?”
“這……”
“當然要查!”
隨著斬釘截鐵的一聲回答,一個年過四旬,頜下一部濃黑長鬚的武將一步步穩穩地從城門洞裡踱了出來,徐姜及周圍兵卒一齊向他抱拳施禮道:“見過指揮大人!”
車上美人兒冷冷地笑道:“朱鑑,你區區一衛指揮,敢攔本王妃去路?”
朱鑑淡淡一笑,答道:“娘娘,末將眼中只有朝廷、只有王法。眼下北平燕藩造反,西北、遼東受朝廷命令,均在嚴加戒備當中。娘娘是寧王府中人,末將認得娘娘,照理說本不必搜查的,但是……今日放娘娘過去,國家法度軍紀便蕩然無存了。還請娘娘下車,容守關將士仔細查驗過了,再進城不遲!”
車上那女子氣得嬌軀直抖,粉面鐵青地指著他道:“好,你好!”
朱鑑微微一笑,傲然而立,顯然已不把寧王府放在眼裡了。
雙方對峙良久,眼見圍觀百姓越來越多,對面的兵卒卻沒有一點讓路的意思,車上那女子把銀牙一咬,猛地從一旁站立的車把式腰間抽出了佩刀,朱鑑臉色一變,一把按住刀柄,厲喝道:“娘娘要做什麼?”
車上女子並不回答,掌中刀匹練般一卷,刷地一下已將拉車的馬匹韁繩削斷,她縱身往前一躍,便輕輕巧巧地落在一匹馬的馬背上,喝道:“隨本王妃闖過去,我看哪個敢攔!”
說罷策馬前衝,她手下的騎士聞言,早從得勝鉤上摘下大槍,叱喝聲中,將那鹿角拒馬都挑飛到一邊,對面幾個士卒怕被拒馬砸到,都狼狽地向後退去,那性烈如火的美人兒雙腿一揣馬腹,火紅的馬鬃火焰般飛揚,棗紅馬白衣人,向城門洞中疾馳而去。
“大膽!國家法紀,視若無物麼,把他攔下!”
陡然於城門洞下又發出一聲雷霆般大喝,呼啦啦湧出一群士兵,將齊人高的大盾緊緊豎成一排,聯成了一座盾牆,盾緣碰撞,鏗鏗直響,盾縫間則探出了一杆杆長槍,如同盾面上長出的一根根尖刺,眼看馬身就要撞上這盾刺之牆,那白衣美人兒猛地一把抓住馬鬃,駿馬吃疼,希聿聿一聲長嘶人立而起。
那匹馬並沒有鞍韉,可那美人兒騎術顯然極好,她的一雙長腿緊緊地挾住馬腹,居然不曾滑落下來。馬蹄一落地,那美人兒便握著刀,目光危險而犀利地逼視著前方。大寧城駐軍最高將領就是衛指揮朱鑑,可是這人竟比朱鑑還大膽,居然敢在朱鑑之上發號施令,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