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嗯?書翰,怎麼了?”書翰是仝昊的表字。他們兩個因為年紀相近,又是同一科的進士,平時關係很好,都是互相稱呼對方表字的。
“我覺得,華容郡主比起我們之前想象的……簡直是另一種樣子。”
“是的,我也有這種感覺。”常士揚頷首贊同。“這個女孩子的聰明,並不是那種尖銳外露的機靈,她是個,嗯……”
他在腦中尋找著合適的詞,想了半天,才說:“她是個很有智慧的女孩子。”
“沒錯。”
仝昊勾起了嘴角,眼中泛起淡淡的光華。
“遠山啊,進宮講學這件事……好像沒有預想的那麼無聊呢。”
常士揚有些不明白好友為何忽然興奮起來。好吧,小郡主很聰慧,但始終是個郡主罷了,日後頂多是公主殿下——怎麼說,依然是個女孩子啊。
仝昊在想什麼呢?
仝昊會是另一個重要人物。
第八十章:風雨驛站(上)
時已深秋,又連逢幾日驟雨,天氣愈發清冷了。
由北地通向西南的這條官道由於年久失修,被大雨澆灌了幾天後極為泥濘,路上到處是一個又一個的大小水坑。行人要是走在路上,半個身子都會被濺上泥漿,而馬車也同樣行走艱難。
“哎,真是麻煩了!”
兩個車伕披著蓑衣,彎腰檢視著自家馬車陷入泥坑的前輪,哀嘆不已。這坑上水太深,從遠處壓根看不出來,結果他們一時不查就讓馬車陷落到坑裡去了。怎麼辦?
“喂,你們快點啊!”
傾斜的車身裡探出半個腦袋,依稀是個錦衣丫鬟的模樣。那丫鬟聲音尖利,直嚷嚷著:“還不快把車子抬起來!娘娘和世子都受驚了!”
兩個車伕連忙賠笑:“玉桃姐,這輪子陷得太深,車子又沉。我們倆抬不起來啊。要不,請娘娘和世子暫時到後面車上避一避,我們把兄弟們都叫過來抬車子?”
“你們作死啊!”叫玉桃的丫鬟柳眉倒豎,毫不留情地痛斥他們:“下這樣大的雨,你們還讓娘娘和世子出來淋雨?要是貴人害了病,你們兩條賤命賠得起嗎?我不管,你們自個想法子,快點!”
“……神氣什麼,我們是賤命,你也不過是個丫頭……”
兩個車伕受她斥罵後臉上都訕訕的,心中暗恨,抱怨的話卻只敢在心裡轉個圈,哪裡真敢說出口。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快些將趕著其他車子的同伴們都召集過來,十來個人費了好大的力氣,弄得個個都成了泥猴,才把這倆馬車從坑裡抬了出來。
“玉桃,讓他們快些趕路。天黑前,咱們要趕到驛站呢。王爺的車子都走得好遠了!”
與車外滂沱大雨的糟糕環境相比,溫暖的車廂裡顯然舒適多了。一名宮裝少婦懶洋洋地抱著個熟睡的男孩斜靠在椅背上,臉上寫滿倦色。
要是仔細看,還能辨認出她太過厚實的脂粉下隱約的淤痕,像是被人打過巴掌似的。但自然無人敢湊到她眼前去看了。
這宮裝少婦,便是誠王側妃、世子生母童氏。
他們一行離開京城已經有半個月了。天氣不好,道路難行,所以也沒能走出多遠。據說要走到誠王的封地,還得走一個多月,想到這裡童側妃就身心俱疲。
然而,她又能怎樣呢,還不是得硬撐著?
誠王的脾氣日益暴躁,在京城時,就常常拿家裡這些婦孺出氣。正妃章氏也好,嫡女燕陽郡主也好,她這昔日的寵妃也好……還有她的寶貝兒子,誰沒捱過誠王爺的拳腳?
童側妃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臉頰的淤痕,苦笑兩聲,又抱著熟睡的兒子歪著去了。
日子,總要過下去的吧。
儘管路上有了點波折,他們一行還是趕在天黑前進入了這段路上唯一的驛站。走在他們前面的誠王與章妃等人早被驛丞迎接安頓好了,童側妃來得晚,只能委委屈屈地住了更簡陋的偏院。
這深山裡的小驛站,條件差是必然的。畢竟驛站原來的作用就不是接待貴客,能有住的地方和熱水、吃食就不錯了!
慶朝的驛站與另設的遞運所,其實都是專門從事貨物運輸的組織,主要的任務是做軍需物資、情報資訊運輸之用。遞運所更多的是管河、海的運輸集散,陸路上靠的往往就是驛站。
當然,驛站也有接待往來官員與家眷的作用,但要求他們能提供全方位的豪華服務,那是痴人說夢。而且大多數驛站,都是太祖時就開始興建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