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眼花,拖著灌鉛般的雙腿跟從他給父母請安後,本以為應該可以回房休養生息,二少爺卻將一邊唇角微微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到書房來陪我下棋。”
要依我的老脾氣,真恨不得一個茶碗朝他砸過去,還好我總算還記得自己是在明朝,這個討厭鬼是我主子。這一茶碗砸過去,打得中恐怕我得坐大牢,就算打不中也會被吊起來管教,只好忍了下去,在棋盤上狠下殺手。
聞烈的涵養真不錯,連輸兩盤,面不改色,第三盤中他的白子已屍橫遍野,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敲著棋子。我快刀斬亂麻地落下致命的一子,愉快地吹了聲口哨,等著二少爺推盤認輸。
“你到底是誰?”他冷不丁突然冒出這樣一句,嚇了我一跳。
“我……我是阿保啊……”我一副不解的表情,這可是真的不解,不是裝的。
他冷冷地笑起來,伸手捏住我的下巴(這好象是他比較喜歡做的動作),一把拉到離他的臉僅幾公分的地方,黑嗔嗔的眼眸直直地正對著我,似乎要透視進我的頭腦深處,令我的心跳一時脫離了控制。
“不管怎麼說,我竟然有些欣賞你。”他在我耳邊低聲道,溫熱的吐息撫過我的面頰,象火種一樣引燃了我整張臉。吃吃地笑了兩聲,他突然低下頭來,將嘴唇印在我的雙唇上。
我沒有動(其實是嚇傻了),他也沒動,沒有吸吮,也沒有舌頭的舔舐,只是靜靜地印著。
良久,他重新坐正身體,面上依然掛著莫測高深的笑意,手指在我頰上輕輕一彈,道:“魂兮歸來。”
我一驚,脫口問道:“你是HOMO嗎?”
第三章
“厚……厚什麼?”二少爺難得出現滿頭霧水的表情。
“HOMO……呃…意思就是……”看著眼前這個會對男人下手的色狼,我的腦子高速轉動著。
他為什麼吻我呢?被我的美貌所吸引?我捏捏自己的臉,觸感好象還不錯,但比起他那個紅牌相好來,最多也就只算清俊而已。因為棋藝太爛所以對我無比崇拜?可不管那個時代崇拜好象都不是用接吻來表示的吧。發現了我有一顆金子般的美麗心靈?這種東西就算我有也還沒來得及表現給他看啊。或者是對自己與眾不同的性取向痛苦壓抑了太久,以至於變得飢不擇食了?
面頰上又被彈了一下,聞烈把臉湊過來道:“你一句話還沒說完,發什麼呆呢?”
“什……什麼沒說完?”難道我把腦子裡想的說出來了?
“厚摸是什麼意思?”
“噢…那個啊,那個是我家鄉的話,意思是……是指不擅長下棋……棋下得很不好的人。”我陪笑著道。真是奇怪,被吻的是我耶,怎麼搞得象是我輕薄了他一樣?
“你家鄉?原來是定溪話啊。”他把身子靠回去,淡淡道,“你可以回房了。”
“嘎?”我吃了一驚,這個人的思維邏輯到底是怎樣的啊,什麼都還沒談明白就回房了?不過看他已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裝模作樣開始翻起來,我也只好帶著一肚子問號回房去了。
回到榮升跟班後分給我的小單間,潦草地洗了洗,把疲倦已極的身體丟上床,睡意剛湧上來,我突然想到,聞烈怎麼知道我是定溪人呢?按道理他應該以為那是蘇州話才對啊。
第二天一大早聞二公子就獨自出了門,是真正的獨自哦,不僅沒讓我跟,誰他也沒帶,也沒坐馬車,自己騎著一匹馬就走了,而且還吩咐說會晚一點回來。乘著這難得的空閒,我向管家告了假,溜出府去,打算參觀一下鼎鼎大名的燕京城。
可是沒想到古燕京竟會這麼大,走著走著,竟糊里糊塗地走進了一條曲曲折折的小巷,青石板的路,青灰磚的牆,就象戴望舒遇到丁香姑娘的那種小巷,可惜天沒有下雨。
我不知方向地亂撞,剛拐過一個彎,突然看見一個很熟悉的人影閃過,一時好奇跟過去仔細一看,是個高挑身材的女人,裹著一件灰色的大斗篷。雖然她戴著帽兜,遮著臉,但我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聞夫人。
朝廷命婦,富貴尊華的聞夫人到這條陋巷來做什麼,我的心頭湧起一團疑雲。這時聞夫人已停在一戶人家外,輕輕釦了扣門環,好一會門才開啟,她左右飛快地掃了一眼,閃身進屋。
雖然好奇心極度膨脹,但我還是明白有些事情能不知道還是不知道的好,於是迴轉身,打算從巷子的另一頭離去,結果卻意外地發現一個瘦小的中年男人正在那裡探頭探腦地窺視,他那出奇大的右耳使我一下子就認出這就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