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荀無咎,荀無咎努力挺直了身子,控制著激盪的心緒,握刀的手漸漸穩定下來。面對著謝鉞這樣的敵人,他是不能有絲毫心浮氣躁的。
他要守護江玉樓!
這信念將他所有的胡思亂想都壓下了,嗡然一聲震響,他手中的斷刀被內息催逼,竟然發出了一團月色的光芒。
荀無咎忽然有了信心,他還能一戰!
謝鉞定定地看著這團光芒,彷彿是一個垂垂老者,看著少年人逼人的青春,逼人的愛。
他緩緩道:“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總是練不好柳月刀的第三式‘雲中攬月’,我想點撥一下你,但你斷然拒絕,你說你能行。果然,三個月之後,你不但練成了第三式,就連最難學的最後一式,也已頗有心得。你爹爹說你這三個月來,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其餘的時間,全都在練刀。那時,我就對你有了印象。再後來,你名震天下,與江玉樓第一戰,誰也沒贏。你認為是恥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三天不飲不食,不言不語。我去看你,本想將還劍山莊的劍譜傳給你,刀劍合璧,令你武功更上一層樓。但你說誠於刀刀才利,不願學我的劍法,仍然刻苦練刀。一年之後,你再度與江玉樓交手,雖然仍然勝負未分,但你回來之後神情淡定,我就知道你已得刀之三昧,不用任何人指點了。我本對你期許很高,卻絕沒想到,竟有與你戰場相逢的一天。所以我只出一劍,如果這一劍你能躲得過,那我就認輸,天涯海角,任你去找沒有正道魔教的地方。少年人的事,我老頭子就管不了那麼許多了。”
說著,光芒陡顯。謝鉞的整條手臂都籠罩在青芒中,劍之青芒,殺人的光!
荀無咎的臉色陡然僵住。就算距離這麼遠,那青芒中灼顯出的逼人殺氣,仍然透骨傳來,幾乎將他全身都浸透了。
他的信心也在這刺骨嚴寒中,漸漸消磨殆盡。
而那青芒還在不住擴散,似乎無窮無盡一般,從右臂而始,漸漸向謝鉞身體的另一邊渡去。不多時,他整個人都籠罩在這片青芒中,看去詭異而凌厲,而殺氣也彷彿天怒神威一般,四散狂溢而出。
荀無咎忽然發現自己的信心是那麼脆弱,因為他根本找不出這片青芒的弱點!
這已不再是掌劍,也不是劍氣,而是以身為劍。這種境界,遠遠超出了荀無咎的想像。就算要拼命,他也已無從拼起了!
天涯海角,那片沒有正道魔教的樂土,忽然變得無比遙遠,隔斷在這片青芒外。
謝鉞的聲音,也變得是那麼遙遠:“你若準備好了,我就出手了!”
荀無咎忽然返身,一把抓住江玉樓的手,他的聲音竟仍鎮定無比:“我需要你的幫助!”
炎炎烈息透下,他的真氣居然全部透過握緊的手,傳到了江玉樓的體內!
江玉樓一驚,她抬頭,就見雖在汙血中,荀無咎的笑容仍溫煦無比:“我將功力全都渡給你,現在你正邪合一,不但解了失魂散的毒,而且功力更增三成。以你現在的功力,施展出解憂一刀,我相信天下絕沒有人能擋住你!”
他的目光堅定之極:“是被謝莊主抓回去,還是我們此後浪跡天涯,全憑你來決定好了!”
江玉樓默然,她的心中忽然湧起了一陣激動。
荀無咎竟是這麼相信著自己!她澀然道:“你就不怕我功力恢復後跑走?”
荀無咎搖了搖頭,笑道:“我怕。”
江玉樓道:“那你……”
荀無咎截口道:“天下門這麼多,我哪能一一關起?我忽然想通了,兩個人要在一起,還是兩心相知才好,我那樣逼迫,又豈能真的留住你的身?”
他淡淡道:“而且我知道現在只有解憂一刀,才能破除謝莊主的身劍!”
江玉樓沉默著,第一次,她深深地打量著荀無咎。
這個她天定的對手。
這個她數年來無法勝過卻又功力悉敵的人。
這個對她痴心以往,絕不退縮的人。
這個堅定相信著她解憂一刀的人。
他們本是有緣人,若不是她心中早就有了臭石頭……
一想到辛鐵石,江玉樓不禁一震。是的,她現在劇毒已解,是該去救臭石頭了!他功力幾乎盡皆喪失,遇上師父,只怕是凶多吉少。
江玉樓頭慢慢低下,注視著自己的手。
手白如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有了一柄刀。手如玉,刀亦如玉,就宛如一截明潤,被江玉樓盈盈執在手中。
天風更急,江玉樓的身形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