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在黑夜中隱去。這柄刀雖然小,卻透出無窮浩大的聲勢,將江玉樓與荀無咎完全掩蓋住。
長風浩蕩中,只剩下這柄玉一般的刀,傲立在九華山頂。
謝鉞蓬勃而發的劍氣忽然一窒,刀氣劍氣交擊!轟雷掣電一般的氣勢相交,但卻絕沒有一點聲音。
因為刀氣劍氣的戰鬥,不僅在這山頂上,更在雲中,在天上,在地下,在心底!
滿空暗夜,忽然撕裂出萬千青赤的雲電。
青者為劍,赤者為刀!
剎那間狂舞遍空的赤氣忽然聚斂為一,破空向青電怒衝而至!
這一刀,已不再憑速度、力量取勝,而是江玉樓那堅定的心意。
已生生許諾,不再更改的心意。
一刀飆出,牢不可破的青氣忽然碎散,雲厚,這一刀破雲;風急,這一刀破風!
一刀飆出,江玉樓的身子軟軟坐倒,一口鮮血噴出。
但她知道,自己勝了。
荀無咎的話,本來紊亂了她的心,她本施展不出這堅然一刀,但當謝鉞凌厲的劍氣壓身之後,她突然想通了。
愛並不是感動,而是生生相許。
就宛如這雲,它或許會被炫目的彩虹感動,但與它相濡以沫,生生相許的,卻是它身邊緊緊相擁的另一朵雲。
所以她的心忽然就定了。
對於荀無咎,她只有深深的歉意。
幸好她能夠幫他擊敗謝鉞,稍稍還了這份恩情。
風住雲歇,似乎都被這無上的一刀驚動,大地一片死寂。
江玉樓淡淡道:“現在謝莊主已敗,我們走吧。”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誰說我敗了?”
江玉樓猛然扭頭,就見謝鉞蕭蕭的身影卓立在前,雖然遍身劍氣已全部消散,但他的身上卻連一點傷都沒有!
江玉樓陡然一震:“你……你怎破得了我的解憂心刀?”
謝鉞淡淡道:“有招就有破,無論你是用刀還是用心。現在你敗了,兩人都跟我回去吧。”
江玉樓死死盯著他,胸口起伏著,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這個事實,她被教主許為天下第一的心刀,經過於長空苦心指點過的心刀,需要她耗盡全部功力才能施展出的心刀,竟然就這麼被謝鉞破了!
她不能相信!但謝鉞卻真實地站在她面前,以她的眼力,可以清晰地看出,謝鉞根本就沒受任何傷!
這位江湖傳言,武功僅在九華老人之下的還劍山莊莊主,果然是神功不敗麼?
江玉樓重新打量著他,眼中寒意陡增。
一道人影忽然衝出,向謝鉞撲了過來。謝鉞勁力一吐,那人身子踉踉蹌蹌地跌了出去。荀無咎嘶聲道:“我來擋住他,你快走!”
江玉樓嘆道:“你這個樣子,我又怎能走得了?”
謝鉞淡淡道:“你能走得了。”
荀無咎與江玉樓齊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謝鉞緩緩道:“你們本定下了半月後的決鬥,到時只能有一人活下來。我只不過想要這場決鬥能如期進行而已。所以……你們若是想走,那就讓這場決鬥提前舉行吧。”
他淡淡的目光掃過兩人,荀無咎忽然大笑了起來:“好……好……不就是有一人死麼?這事簡單之極了。”
他揚目,盯著江玉樓:“我們決鬥吧!”
他運起全部的功力,冷冷道:“你也許不相信,我的武功其實很久以前就超過你了,雖然我已重傷,但你施展過最後一刀,功力也大降,也不算很佔便宜。我們這場決鬥,可算公平。你小心了。”
他手中的斷刀忽然一凝,跟著一刀斜斜刺出。
他出刀很急,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殺掉江玉樓。
刀勢才動,立即變化萬千,彷彿一朵繁花盛開,圍繞著荀無咎的身子,激盪出萬條赤氣。他現在功力大損,只能*著招數取勝。但以他重傷的身子,又能將如此繁複的招數施展出幾重威力呢?
江玉樓看著他,心中湧起了一陣苦澀。他們終究免不了一場生死相搏啊。
一柄薄如蟬翼的刀出現在她的指間。
江湖中無人知道,解憂刀並不是她最後的刀。
現在這柄,才是她最後的刀,是魔教秘寶之一,能輕易地融合真氣,凝聚出凌厲的刀氣來。此刀在手,江玉樓的出手一刀,威力至少增加五成。
所以,她名此刀為“知己”。
憂已無處可解,唯有知己。
雖然她心未許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