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它這一跳上去,花解元反而猶豫著轉回身來。
尼瑪呀!一具骷髏頭有什麼好看的,而且還是這麼奇怪的骷髏!雲毚在心底哀嚎,直接把腦袋埋進花解元衣服裡。
眼不見為淨、眼不見啥也看不見!
花解元當然不知道它在想什麼,這位正主才是真真正正的眼不見,心不亂。
重新進了這間被石壁包裹的屋子,且勉強算它是間屋子吧,鬆開了依靠著的石壁,花解元這一次居然大著膽子向中間邁過去。
因為沒了牆壁的支撐,鬆手的一剎那,搖晃了一下,有一剎那的重心不穩。但很快,第二步就變得穩了,然後一點點靠了過去。
頭頂上,吹的是夾著冰雪氣息的冷風,從方位上看,應該是石壁上方開了一個小洞,所以當疾風呼嘯著快速穿過這麼狹小的縫隙,尖銳的風聲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了。
而在有些地方,據說因為特殊的天時地理緣故,會殘留住一定時期內發生某件事當時的場景或是聲音,以前他在《奇聞雜談》的書上,就看過類似的事。
這樣的山體本就奇怪,配上特定的時間,或許真的能聽見什麼聲音也說不定,現在聽來又只剩下風聲了,剛才那道真真切切的聲音興許也需要時間上的機遇。
弄清了原理,這風聲聽起來也就沒那麼古怪了。只是……把雲毚嚇了一跳的又是什麼呢?
花解元一步一步往前踏,每一步都很小心,除了偶爾踩到的幾塊不成氣候的碎石,深色的鞋面蒙上了一層淺色的灰印,意外的比外面的路更加平坦得多。
雖然沒有觸及到什麼阻擋他前進的東西,但在花解元並未察覺的情況下,鞋底已經踩過一條紅色的線。
那像乾涸凝固的鮮血一樣的色彩,歷久經年,早就褪去得差不多不剩下什麼痕跡了,加上厚厚堆積的灰塵的掩映,即使是正常人路過,也不一定能夠察覺到。
“咔喳”——
像是什麼輕盈的東西破碎了,又像是有什麼在剎那間定格,總之連耳邊被風吹得飄起的髮絲都重新落了下來,一切的東西都被一隻無形的手牢牢掐住,有了片刻的暫停。
花解元還沒來得及感受到底發生了什麼,突然間狂風驟襲,只這麼狹小的空間裡轉眼間風雲變色,用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從四面八方向花解元湧來,一個接一個飛速地穿越過他的身體。
花解元只覺得一種被拉扯過心肺的窒息感一脈接過一脈,幾乎要扯得他快要死過去,但是捂住身體的雙手卻實實在在地告訴他,一切都是幻覺。
像是開了閘的洪水,這樣的衝擊力確實非同凡響,但是這種衝擊的力度也讓這股急劇增長的力量瞬間達到飽和狀態。
水滿則溢,小小的水缸都知道何為“度”,那麼眼前這股突如其來的怪異事情也必然逃不過這樣自然的法則。
花解元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種感覺,只知道他身處的空間好像扭曲了,連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睛裡,黑暗也被分割成了無數的小格,密集到讓人暈眩。
很難想象,他此刻若是沒有失明,看到的又會是怎樣一番怪異的場景。
耳畔有什麼人在嘶叫,怒吼,那是一種極盡哀慟的聲音,彷彿在用生命吶喊,只祈求得到一場解脫。
直到最後,嘶啞了,無力了,絕望了,才變成了平靜的訴說。
是的,訴說,也只是訴說。不帶絲毫的感情,連對自己的憐憫都彷彿忘記了。
聽著聲音,花解元只覺得心痛,就像被撕成了無數的碎片。
所以崇荊,在說話的那個人,是你麼?
作者有話要說:
☆、黑色骷髏
花解元是幸運的,如果他看得見的話,你不能想象受到陣法的影響,他會精神錯亂到怎樣的一個地步,雖然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陣法的效力早就衰退無數倍了。
也正因如此,緩過了最初的衝擊,他才有機會冷靜地判斷。
手上觸及到的堅硬如鋼的質地,是從來不曾碰到過的,但論形狀,怎麼感覺如此熟悉,竟像是……人骨?
腦海之中某種可怖的畫面一閃而過,花解元的手指不小心觸進了眼眶中黝黑的空洞,驚得他手一抖,急急抽了回來。
骨架……再沒有疑惑了,這確確實實是一副人體骷髏,肉已經爛完了,千年風乾不但沒有讓它化為灰燼,反倒變得堅硬異常。
這是……誰的骨骸?
不,這個人應該不會是他,在夢裡的時候,他分明聽說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