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花解元,配上一張出塵柔弱的面孔,任誰都會覺得他是前者。
的確,很多時候,臉蛋和能力是判斷一個人最直接的方式,但事實上,如果沿著這條漆黑的路一直走下去,你會發現,他真的和你想象的有所不同。
“雲毚,找得到路嗎?”空蕩低矮的石壁迴盪著他說話時的聲音。
雖然同樣處在黑暗,但云毚作為一隻還算上排名的神獸,總歸還是有點用的,雖然這作用看起來著實不那麼光彩。
蹙了蹙泛著淡粉色的小鼻子,雲毚在地上嗅著,試圖找到出路。神獸、神獸,落到最後一個字,還不一樣都是獸,按照花解元的說法,它要是找不出鏡華在哪,簡直有愧獸名!
好吧,賭上神獸的名義,它也要出去給他看看!
但是,這種烏漆麻黑,鳥連拉屎都進不來的地方,你讓它光聞味道……大哥,這也太強“獸”所難了吧。
再往前走,竟分出兩條岔路來,本就艱澀難走的路遇上這茬子,雖早就預料到再所難免,但還是不可避免地給他們的行進造成了更大的困難。
怎麼走,走哪條?雲毚拱了拱身子,縮到花解元背後,這麼難的決定它可沒辦法做主。
沒辦法了,雲毚肯定是靠不住了,自己又看不見,好吧即使看見也無濟於事。
側耳細聽,左邊那條道上隱隱傳來細細的聲音,在這種地方,如果有聲音的話,應該是風吧。
“這邊吧。”他摸索著,毅然決定靠近那個有奇怪聲音的地方。
雲毚默默地跟在花解元身後,歪著腦袋滿是不解,不是說要去找鏡華嗎,為什麼不跟著水流的方向走呢?不管什麼原因,它還是決定跟著花解元。
那山中暗流的方向到了岔路口突然硬生生變了方向,卻是隻向右邊的方向流,左邊連同石階也像是特意墊高了似的,不知有什麼古怪。
黑漆漆的山體甬道像是沒有盡頭,崎嶇不平的地面帶著小小的坡度向上方延伸,乾燥粗糙的石壁,與白暫細膩的手緊密地貼合,使它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偶爾幾個尖銳的稜角擦過掌心,有些疼。
而云毚也從原來的蹦蹦噠噠,變得百無聊賴地在前面挪步。
突然,一聲尖銳的叫聲劃破寂靜,連花解元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反應過來這奇怪的聲音出自雲毚之口時,這個小傢伙已經躲到他身後去了。
花解元一時間不明所以,雲毚一直在他褲腳那裡扯著他往回走,但光從聲音判斷的話,前方應該並沒有出現什麼敵情啊,沒有敵人的話,那便是有什麼算得上可怕的東西了。
花解元本就不信這些,更何況現在看不見,就算形態再可怕,那也只是不會說不會動的物,他更不會被嚇到了。
不信邪的,花解元拍拍腳下的雲毚,示意它冷靜地在那裡等著,自己摸了進去。
這地方頗為古怪,離得近了才發現,之前聽到一陣一陣的風聲就是從裡面傳來的。門口就有一道類似臺階一樣的檻,邁過去以後,他先大致繞著石壁摸了一遍,在一腳踩回到雲毚的尾巴上時,他才確定自己又繞回來了。
看來,這就是岔路的盡頭了,顯然之前選錯了方向。
不打算計較雲毚到底看到了什麼,花解元轉身就往回走,在他看來,無論什麼樣的事,都再抵不過找到鏡華來得重要了。
剛走兩步,背後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尖銳呼嘯的風聲之中,傳來了夾雜著某種類似碎碎默唸的低聲,細小低沉。
任是如此,也沒能阻隔花解元的腳步。
直到——
他的步伐猛然止住,甚至險些被自己的另一隻腳絆倒,如果他沒聽錯,剛才那一段低語裡好像有兩個不算陌生的字眼。
“崇、荊?”
花解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幻聽了吧,那不是夢中才出現過一次的名字嗎?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還是因為被花子墨當時的那種痛苦所感染的。
可是,這個人,真的存在?
花解元不止一次懷疑過那些奇怪的夢,而現在,又是一件與之相關的存在,這讓他怎麼能不在意,怎麼能不耿耿於懷?
就是這個疑團,讓他又忍不住回了一次頭,如果真和那個“崇荊”有關的話,也許他真的應該看看,若是錯過了這一次,恐怕這樣的機會再是難得。
聽到聲音,雲毚的毛直愣愣地全部豎了起來,打了個哆嗦,乾脆跳進花解元的懷裡,索性就不出來了,反正探路這種事它真的幫不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