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摸到了鏈子,也摸到了王鉞脖子後面那條疤。
盧巖一直想問,但一直沒開口,對於盧巖來說這條疤不是重點,而對於王鉞來說卻可能是不願意提的痛苦回憶。
當然也有可能王鉞還沒想起來這是怎麼來的。
“洗碗要認真嘛。”王鉞低著頭,一個碗拿手裡洗了十來圈了還沒放下。
“你是洗碗呢還是打磨呢,”盧巖笑笑,“我來吧。”
“我會啊,”王鉞總算放下了一個碗,拿起另一個開始磨,“我脖子上是不是有一個疤?”
“嗯,是有一個。”盧巖說,對於王鉞會主動說起這個,他有些意外。
“好像是手術,”王鉞手上的動作停了停,又繼續洗,“大概是很小的時候,崔醫生幫我做了手術,他說我生病了,別的我還沒有想起來。”
“病了?哪裡病了?”盧巖靠到灶臺邊。
“這裡吧。”王鉞指了指自己的頭。
王鉞。
四歲。
腦瘤死亡。
盧巖皺皺眉,四歲因為腦瘤被弄到了研究所,對外宣佈死亡,然後研究開始。
結合槓二說的話,基本能確定差不多就這麼回事,四歲開始,五歲時因為承受不了痛苦和折磨,分裂出一個人格替他槓下這些。
而之後只要碰到讓自己害怕,不安的事的時候,槓二就會出現,所以很多記憶是斷篇的,但也會有交疊。
槓二知道斧頭的事,但似乎因為被斧頭干擾,不是百分百齊全,而斧頭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槓二的想法。
盧巖點了根菸,斧頭以前還對他撒過謊,這麼想一下也都合理了。
再總結一下就是精神控制什麼的這種見了鬼的能力對於槓二來說是主動技能,而對斧頭來說基本是被動技能。
王鉞終於把碗給洗完了,碼好了放在一邊,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手:“洗好了!”
“手冷吧,”盧巖抓過他的手搓了搓,“都紅了,下回我洗吧。”
“沒什麼感覺,不冷。”王鉞迅速地貼到他身上。
盧巖的菸頭差點戳到王鉞臉上,他趕緊轉開頭把叼著的煙拿下來,拍了拍王鉞的背:“出去轉一圈消消食吧。”
“嗯,”王鉞點點頭,又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鞋,“正好試一下新鞋好不好走路。”
這鞋不提還好,一提鞋盧巖就有點兒不想出門了。
但王鉞已經很積極地跑進屋把大外套裹上了,一臉開心地站在門口等他,他只得掐了煙踩著風火輪帶著王鉞出了門。
中午的陽光很好,四周一片金黃。
倆人順著小路一路往村後的山邊走,路上碰到幾個老鄉,都被他倆的鞋吸引了目光。
“好多樹,”王鉞抱著一棵樹仰著頭往上看,“我以前都沒見過這麼多樹。”
“要上山嗎?”盧巖過去把他拽開。
“要。”王鉞走到了他前面,往山上走了沒幾步就又開始哼歌。
哼得盧巖有種想抱著樹迎風流淚的衝動。
這山不高,順著村民平時上山踩出來的路往上走二十來分鐘就基本到頂了。
王鉞明顯體力不太好,走走停停,到山頂的時候一屁股坐到一塊石頭上喘了半天。
“累了?”盧巖站在他身邊,這山頂上沒有什麼登高望遠的美景,在耀眼的陽光裡往山下看反倒覺得有些蕭瑟。
“累,出汗了,”王鉞笑了笑,“還有點煩。”
“煩?你還會煩呢?”盧巖敲敲他頭頂,“煩什麼呢?”
“你教我首別的歌吧,要不我老忍不住哼這個,煩死了……”王鉞皺著眉。
盧巖沒說話,伸手從王鉞領口裡把鏈子拉了出來,掛在上面的小墜子還是在閃著光,看不出這東西的意義。
他在按鈕上試著按了一下,沒有任何變化,長按短按,嘭恰恰,嘭嘭恰……都沒變化。
“這什麼東西?”盧巖問王鉞,這東西如果按槓二說的,有密碼,那密碼怎麼輸入?就拿這個按鈕?那密碼得是個什麼形態?
“不知道,”王鉞低頭看了看,也伸手按了按,“這個一直戴著,18也有一個。”
“是麼。”盧巖看著這個墜子,很普通的樣子,金屬的小圓球,如果沒有閃光,和按鈕,就一個小鋼球。
但如果王鉞和18身上都有這東西,那作用就很明顯了。
這也許是藝術品們的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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