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忘了他,也不要再困守了。你失去一個,卻不是失去整個世界。你這樣,別人看著會心疼。我——會心疼。”
“三年了,慢慢走出來,不行嗎?”
“司秋,去愛其他人,行麼?”
我一直不回答。焉甄的胸口,被蹭溼了一片。
焉甄也很高,站得筆直時,讓我止不住地想起某個人。
點意的菜,其實很好吃。
郭經理似乎覺得我的胃病一時半會兒還死不掉,趁著新年之前,打算再剝削我幾筆。
我領命出兵,誰讓我是本年度業績最差的呢。再不努力,怕是要開路了。
這次的客戶看起來文質彬彬,與他吃飯他也不喝酒,比上次那位大頭李先生要好對付得多,單子可一點都不比他小。
胡皓居然遵守諾言,在我見客戶晚歸的第一天,就跑到我們吃飯的地方附近埋伏。我剛剛與那位周先生告辭,他就冷不丁地蹦了出來。
“哎呀!”我向後跳了一步,“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胡皓的笑臉迅速垮下來,“你見客戶,我見你。”
“不是這個問題,”我提高聲音,“你來幹嗎?”
“接你下班啊。”他答得理所當然,臉上的表情隨意而自然。
我本想反駁,看著他飛揚的神情,卻突然改了主意。
焉甄的話並不讓我特別在意,卻總是揮之不去。
我頭一次,乖乖地任他奪去車鑰匙。
胡皓關上車門,第一句話卻是:“你要小心這個周連。”
“什麼?”我驚訝,他怎麼——他認識這個客戶?這個城市也真小。
胡皓髮動車子,陰著臉答:“他是圈內人,我在帕卡看到過他。”
我遲鈍了幾秒,才理解他的意思,不禁好笑。圈內人,就是gay圈內的人。而帕卡,則是本市有名的gay吧。
只是,就因為周先生也是與他胡皓一樣的人,就要我小心麼?
我暗自搖頭,說:“是這樣。”
“你不要不在意,”胡皓的口氣卻有些急,“這個周先生——我聽說——”
我等了半天,他卻不說下去,只好開口催促:“你說呀,我又不是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很好的。”
“不是這個問題,”他仍然吞吞吐吐,“這個不大好說。”
“說!”我磨牙。
“他,這個,”胡皓小心打著方向盤,語氣不情不願,“據說他玩過很多人,因為模樣長得不錯,也總是有——伴。”
我點點頭,瞭然。胡皓指的是床伴。
“那又怎樣?他不招惹我就好。”
“我這不是擔心麼,”胡皓終於對我的語氣有些惱火,“況且周先生有些特殊癖好。”
我心裡咯噔一下,臉上估計有些動容了。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胡皓聲音焦躁,“有一次我差點——”
這……終於知道為啥胡皓說話這麼不連貫了。
我一時起了揶揄之心,衝著他壞笑。笑了半晌,胡皓忍不住,方向盤偏了偏,惱怒道:“笑什麼?!我在好好開車呢。別笑了!”
我更加合不攏嘴:“你也失手過啊?”
胡皓不答,車內燈微亮,他臉色像豬肝。
我繼續沒良心:“你就不擔心,我也有特殊癖好?”
他說:“就你?”說著飛快掃我一眼,眼角恣意曖昧。
“我怎麼了?”
“細胳膊細腿,”胡皓咧開嘴笑,“我會怕麼?”
“說不定我力氣很大,還很狡猾!”
“你這說得是我麼?”胡皓笑得歡暢。
我嘟起嘴,看著車前窗,悶悶不說話。早知道以前就該加強鍛鍊的,成為一個壯男,看胡皓這小子還有什麼好說的。
“司秋?”胡皓嗓音輕柔。
“幹嗎?”我沒有好聲氣。
“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你,我是好人。”
這這……這是什麼話……我自覺頭上冒出了黑十字,惡狠狠吼過去:“我放個什麼心!”
胡皓輕笑半晌,突然問:“喜歡旅遊麼?”
我不自在地在座位裡動了動,輕聲答:“嗯,以前喜歡。”
“這還分以前現在?”胡皓說,“快到新年假期了,我打算請個假,我們一起出去旅遊吧,地方你選,其他什麼都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