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情緒是有些低落的,但是厚土表現的卻很若無其事,彷彿之前他的嚴肅都是幻覺一樣。
我見他嘴角似乎還帶了一點隱約的笑意,忍不住問他,“你不覺得心裡煩悶嗎?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一點沒受影響?”
厚土側頭看我,“受影響又能怎麼樣?也許下一個就是我了,我幹嘛急著憂傷……”
我,“難道你也要為了什麼人犧牲嗎?”
厚土說,“我自己自主的話肯定不會,但是有時候不是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
我聯想到厚土對離開這裡的期待,便沉默下來。
我們很快就回到之前住的那個地方了,看見漆黑的窗戶,我就有點後悔,早知道離開的時候開燈好了。
我們開了大門,走進黑乎乎的院子,我和厚土的房間在兩個方向,厚土順腳就要往左拐。
我突然想起之前那個老太太,就不太想單獨行動。
於是我乾脆默不吭聲的跟在厚土身後了。
厚土像是沒發現我一樣的往前走,我邊走邊四處看著周圍。
結果這麼一走我卻走了很久,我心下詫異怎麼厚土的房間變得這麼遠了,就想拉住他問怎麼回事。
我伸手拽他,他非常僵硬的突然停下來,兩手緊貼身側,保持背對我的姿勢。
我突然聽見身後傳來厚土的聲音,“鵪鶉你去哪?”
厚土什麼時候跑到我後面了?
我回頭,就看見厚土表情奇怪的看著我的身後,似乎想笑又覺得同情的樣子。
我這才慢慢反應過來,我不是跟著厚土走的嗎,既然厚土在我身後,那我跟著的……是什麼?
我其實一點也不想回頭看,可是把後背一直露在那個東西的面前讓我更不踏實。
我一咬牙,猛地轉了身。
一個灰白頭髮的老太太翻著眼睛看我,她的嘴角下拉,肩膀下垂,一身黑色粗布衣服,正是之前那個莫名其妙的老太太。
我不知為什麼就低頭看她的腳了,她的腳很小,穿著手工製作的灰布鞋,微微的撇著外八字。
我眼神一晃,那雙腳突然同時掀了起來,狠狠地踩在我的腳尖上。
我嚇得心都要停了,一把推開貼近我的老太太。
她被我推倒在地,卻猛地不倒翁一樣重新站起來。
我直接轉身就跑,跑的時候感覺腳尖傳來尖銳的疼痛,我也顧不上那麼多,拼命的衝向厚土。
眼見要趕上厚土了,他卻轉身也撒腿跑了起來。
我心一慌,拼命的追上厚土。
我們跑了半天,衝進一間空房間裡,厚土迅速的關門上鎖。
我看著緊閉的門喘了一會兒氣,然後忍著腳疼走到沙發邊坐下。
我的鞋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我脫下它們,裡面也沒有襪子,所以我直接就看見我的腳趾處齊刷刷的一排黑色的印記。
那是被那個老太太踩的。
厚土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我腳上的黑色面板,嘖嘖的說,“這顏色還挺純啊……”
我碰了碰黑色的位置,發現鑽心的疼。
我無奈的看著厚土,“這怎麼辦?”
厚土聳肩,“我也不知道啊,沒被踩過……”
他在我身邊坐下,不一會兒又站了起來。
然後他扭頭四處看了看,對我說,“你覺沒覺得這裡很冷?”
他這麼一說我才發覺,好像確實,也沒什麼風,但就是涼颼颼的。
厚土看了眼窗外,說,“那老太太又趴在窗外了,我覺得她盯得好像是你,你是不是招惹她了?”
我一頭霧水,這怎麼可能?我幾乎一直和厚土一塊兒,也沒做什麼奇怪的事啊。
厚土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他看著窗外的老太太看了半天,最後對我說,“這裡真冷,我回去睡覺了……”
我見厚土要去開門離開這個房間的樣子,立馬叫住他,“等等!你走了我怎麼辦?”
厚土回身望著我,“你在這裡好好坐著,別亂動,免得我離開的時候老太太攆我……”
我作勢起身,“等等,我和你一起……”
厚土立馬衝我揮手,“別別別,目測咱倆跑不過她,你呆在這吧,她進不來。”
厚土心急火燎的把我拋在了這兒,開門就跑了。
我沒辦法,只能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我將腿全都拿了上來,抻直了將腳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