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敖生深深看他一眼道:“我不欲動刑但不是不會用刑。”
他身旁的眾衙役齊聲吆喝起來喝堂殺威聲。
莊簡為之一顫,他素來天地不怕鬼神不敬,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但唯一有一點卻是就是怕這皮肉之痛。莊簡自幼出身良好,身子享受慣了,可耐不住一點筋骨之痛皮肉之苦,身子上的艱辛。
這刑獄大法酷刑之苦,確是他不能熬過經受起的。他在羅敖生手下可是被打過,嚇過數次的。羅敖生深知他弱處劣勢,他不敢嘴硬忍了委屈便是不欲招惹他動手起來。
沒有想到,這年月連暢快認罪都不成,要被動大刑。
他欺人太甚了。
莊簡心裡發了狠,臉上露出了溫良恭敬的謙卑神色,口中回秉:“請大人息怒,倘若是我說的證詞不令羅大人滿意的話,我重供便是。”
他抬頭看著羅敖生,溫和的說道:“——羅上卿想要我說什麼證詞,我便說什麼證詞。一切都由羅上卿做主吧!”
——一句話說得好。
你嫌我供詞不夠實在真實,那麼你劃下道來,我便按照你說的去供,供到你滿意為止。好教你落下清廉公正一絲不苟的賢名,洗脫了“誘供串供、枉殺良民,屈死嫌犯”的嫌疑。
你若要做賢良,我便教你做的暢快爽快,做的開心高興。做到你不想再做為止!
羅敖生頓時臉色漲的通紅又陡然便成鐵青,全身做在椅上微微打晃不穩當了,真是無恥的莊簡……他的潑捍是藏在了溫良外表之內的棉裡銀針,一旦抓他緊了、痛了,就會傷到了自個兒的手,抓到滿手是血,抓到心窩子痛。
這潑皮心中是惱著恨著他了!
周維莊——莊簡恨他抓他入獄,恨他不念舊情,恨入骨髓迷了心竅。他明明白白的挑釁他。你抓我入獄,我便教你難受。你要做賢良洗清我的冤屈,我便沒有冤屈教你無處洗脫。
羅敖生素知他潑捍無敵,卻沒想到他敢這麼囂張憤懣,那便是賭注押在了羅敖生對他“有情”二字。
——瞧瞧他死,傷心的人多著哪!說不定還會有人夜半輾轉難眠,淚撒枕幹吧!
一旁的眾人瞧著羅敖生的面孔神色,心中替他難受不敢抬頭再望。原來這智謀過人權壓蓋世的廷尉,一念之下就抄殺了大丞相的大理寺卿,也有委屈得憋屈至死、啞口無言的時候啊。
天下萬物果然是生生相剋,一物降一物。
羅敖生手放上几案上,手指尖都按在了自己掌心之中條條勒出血來。
他全身都冰冷,盯著莊簡,使勁了渾身了氣力,方才把這口惡氣活生生的吞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