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3 / 4)

自己說錯了什麼?

難道是他嫌他認罪認得還不夠爽利,勃然大怒了嗎?

羅敖生向來是斯斯文文的秀才書生,話都不會高聲去講的。這下子容顏驟變豁得站起來了。他素來是面容靜謐少動顏色少動心氣,此刻氣得面孔都變色,顏色俱厲,長眉挑著丹鳳眼睜圓,漆黑的眼珠子直直瞪著少卿張林,厲聲喝道:“夠了!你到一旁去,我來問話!”

張林頓時滿面漲紅,心道慚愧,忙站起來讓開了公堂。

旁人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大理寺的上卿(廷尉)與少卿,以及幾個審官之間卻是心知肚明,心裡跟明鏡似的!莊簡冒充周維莊之案,羅敖生看到了莊簡殺嚴史之事實,周維莊乳母本夫的口供。以及四郎之旁供,莊昌之恐嚇協證,另有咸陽城莊家周圍本家鄰居等等一眾的眼觀口證,體痕筆跡等等證據確鑿,可以斷定莊簡確實是冒充了周維莊周二公子。

這是絕對的鐵板釘釘!

但是,莊簡嚴史之牽扯到的弒襄大案,僅僅懷疑自傳揚的流言蜚語。當年之人證物證都沒留存,卻是不能按此就斷定了莊簡的罪名。張林心虛心裡沒底,舉動行事就貪急毛糙,想著急急哄乍了案犯,讓他自動快認罪,就好省心省力不費周張的結了這大案。

羅敖生怎會聽不出來?不清楚他的心事?!

但是,這樣用話去引導著案犯講述的話,那就是誘供串供了。倘若案犯由某些原因順著審案的口風認了不實的罪名,那不是活活枉殺良民,屈死嫌犯了嗎?!

羅敖生當場就翻臉大怒了。

刑法審案並不是與案犯之間的鬥智鬥心,而是以此為契機,來辨明是非禪破案件,使案情落破得以沉冤昭雪懲惡揚善。

羅敖生站起來,身子一轉,清飄飄的就走到了大殿當中的主位之上,他左右掃了一眼,大理寺的通審正殿之中鴉雀無聲萬籟俱寂,人人都秉著氣息看著他。

羅敖生低頭看了一眼莊簡,放緩了口氣道:“莊簡,十年前咸陽兵亂時,亂兵殺了皇妃皇子,可是你做的嗎?”

莊簡看著他坐在距離他不過兩丈的地方,如鴻溝山壑一般遙遠難以逾越,他的眉眼、臉色、話語都縹緲不定,難以看見聽清。他突突想起第一次與羅敖生的見面,就是在金鑾殿之外的走廊裡。兩人廊下相遇,他心懷鬼胎,對著主管刑獄的年輕大臣羅敖生一笑。羅敖生立時面上飛霞,羞搭搭的垂目於地而去。莊簡的一顆心都搖搖依依的愛慕著他的弱柳之姿,魂魄都隨他去了。

那時他心中尚且輕浮的想:“不知有朝一日,是否會跪在他的堂上被審?”

時光轉逝晃晃一年。

今日他果真被他抓捕回來,跪到了他的殿上堂前被審。眼前人物依舊,胸中暇思尚存,中間數度交手,最後終成殊途。莊簡心意恍恍,滿口的苦澀餘味都在胸口浮動。他心潮起伏萬千感慨都不能自己了。

莊簡眼望著膝前青磚,不能抬頭:“是我做的。”

羅敖生冷冷一笑說:“好,這昔日之案件既然是你做下這弒襄的案件,那麼你老實的講述出來。

此案由誰牽線?誰來組織?因何緣故殺人?可有幕後主使?怎樣的安排路線行動?多少人參與其案?事先怎樣策劃?當夜幾時匯合?誰帶兵指揮?又怎楊帶出兵來?誰去禁宮殺人?怎樣能進得了禁宮?莊御史為何家中全門被殺?大將軍玉林為何死與莊府?御林軍去殺人為何內訌滅了莊家滿門?你為何單殺皇妃不殺皇子?你為何帶皇子離開禁宮?而後,又為何又與同伴分手?嚴史與你怎樣串通?周拂為何收留你?他可否認出你就是昔日門生莊簡?

你把這些事由經過大概,一一當堂說清楚,一字不差的話,我便令你簽字畫押結了這案。若是有一字之差的話,莊簡——”羅敖生黑漆漆的眼珠子看著莊簡的頭頂,半晌無話,慢慢的他才緩緩說:

“莊簡,你可知道,向廷尉撒謊做虛詞偽證,是什麼懲治?”

莊簡心都一顫了,他不知無法訴說。

眾人聽了心中不語,羅敖生確實是思路密緻條理清晰。莊簡頓了頓,半天低下頭道:“這些都是嚴史在做,我並不清楚。不過都是嚴史謀劃我只管去做而已。時日久了這其中的緣故也都忘了,但是,其中罪責卻願意領受。”

他一句話依舊是甩的乾乾淨淨、雲淡風輕。

羅敖生心都涼了半截,他教他求生路,而他不求生路。他面上不悅道:“莊簡,你貌似老實規矩,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可沒有‘規矩’二字。這種話能矇混過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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