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無心看它。
結束之後我意外地沒有很快睡著,那把火的影象在眼前晃動。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夢見火了,卻又無故想起了安琪琳娜,暗暗難過。
我吸了一口氣把不愉快的感覺揮出去,離他更近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白色的忠貞箍著鮮紅的熱情,十字偏往心臟的方向:MINA去看一下丹麥國旗長什麼樣就都理解了……
》希思克利夫:《呼嘯山莊》的男主角。這個名字中有一個“cliff”,意為陡崖。
》卡爾馬時代:指14…16世紀,丹麥,瑞典和挪威為了與漢森聯盟對抗,成立了卡爾馬聯盟,主要領導者為共同女王瑪格麗特一世。
44、April Fool 。。。
我把兩張畫著臨床血管側剖圖的講義放到床頭櫃上,早晨的光線很好,在上面打出一個鑲著紫邊的光圈,將幾個工整的鉛印字母照亮,泛起一陣輕柔的香味。
最近天氣開始回暖,我的身體也比前幾個月好上了許多,不再那麼嗜睡。這樣我就可以每天早起一個小時,趁著向南的視窗慷慨地灑進自然光,多看幾頁書,然後收拾筆和講義去大學上課,日落時分帶著晚飯的材料回浮雲城堡,晚上看書,彈一會兒琴。
比起去年那幾個月,我們相處的時間少了很多。但是我並不因此而苦惱,畢竟經過那些事之後,也深深明白長久地黏在一起實在沒什麼好處。他似乎也預設了這點,並不干涉我去學校。我倚在他懷裡的時候,依然覺得安心溫暖,已經很好。
我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錯得離譜,他也似乎不如過去有安全感。例如現在每天早上我醒來時都會發現自己被他緊緊擁在懷裡。我自然是不忍心吵醒他的,只能小心翼翼地坐起來,翻閱放在床頭的講義和資料。
而他通常很快也就醒了。然後他會坐起來,從後面抱著我,一直這樣貼在一起,很久很久,似乎不這樣就無法呼吸,直到不得不分離的最後一刻。
偶然我心裡會暗自覺得悲涼,但大部分時候——例如今天——我只是順從地倚靠著他,心不在焉地翻動那厚厚一沓講義的邊緣。他醒了之後我就再也無法專心看書,乾脆向後偏過臉,與他唇齒相接。
清晨還未洗漱之前,我們只會這樣淺淺地親吻。但是我很喜歡這樣,可以格外清晰地感知到他唇優美的形狀和上面皺起的面板,溫暖綿長,似乎可以一直持續下去,持續到新的冰封期到來,宿命不再滾動的時候。如果生活如此,本來便是最幸福不過了。
但是一個吻終有結束的時候,因為彼此都需要獨力呼吸新鮮空氣。
“要不你也去找些什麼事來打發時間?”分開之後我繼續靠在他肩上,把頭轉了回去,“難道你甘心一直給我做翻譯麼?”
“給你做的話,為什麼不甘心呢?”他的口吻中含著笑意,讓我安心了不少,“不過你說得沒錯,也許行醫對你而言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那樣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陪你去。”
我放下講義,再次略微轉向他,讓自己笑得不要太過得意。
和我不同,他的丹麥語很不錯,所以就主動承擔了幫我翻譯講義的工作。雷格勒斯連字都寫得很漂亮,字母F的尾勾略微揚起,是一種很張狂卻意外俊秀的字型。每每在藍黑墨水構成的圖騰間流轉,我都會有那麼幾個瞬間懷疑這不是充斥著專業名詞和死板說明的醫學類講義,而是一首倘徉在紫羅蘭色海洋裡靜靜漂浮的詩。
現在我終於能稍許懂得珍視而今的幸福,所以我當即回吻他,然後順理成章地被他攔腰抱住,又是許久靜止。
其實我早已沒有資格和精力按正規途徑報考大學,所幸現在的大學都是開放式,任誰都可以進去旁聽,但實驗這類事情的待遇就不可能同醫學院學生相提並論了。所以對於臨床醫學,我並沒有太高的指望,只是希望能夠有機會去亞洲或南美幫助麻風病患者,或是和他一起再去一次西藏,去那些傳教士留下來的當地學校教書。除了醫療,或許還可以教他們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例如英語。畢竟我始終都認為教育能夠從根本上改變一個人的生活,儘管洛克爾導師說過,那是生活無憂的人自然產生的優越感罷了。
從意識狀態恢復後我就再也沒有踏進浮雲城堡龐大昏暗的資料室。堅決地將它們甩在腦後成為了我唯一的反抗方式。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些暫時沉寂的龐大真相會浮上水面,把生活和理想攪成碎片,但至少我可以選擇不被它牽著走。自己引領自己,某種意義上也能算是得救了。
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