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碰的。我只當他是幼弟。”
蛇妖一笑:“少爺不必向我解釋,我又不是少爺的誰。”
安存義低聲道:“是真的,這幾日我來他房裡,只是擔心爹請人來會對你不利。我就跟他說的上話,說得心裡難受了,就喝口酒。真沒什麼的。”
蛇妖垂下臉,好像在考慮這話是真是假。一會兒忽然抬了頭,眼睛裡淡淡的水光閃爍:“我又錯了。不過也就要給他贖命去了,大師,你終於是要來收我了罷。”
回燈面上是不忍的神色,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蛇妖道:“那麼就亮傢伙罷。我是妖精,跟大師對上斷無束手就擒的理。反正我作孽夠多了,也不多這一項了的。”
回燈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皺眉道:“這是何苦?以你修為,是勝不了我的,何必自討苦吃。我這錫杖,任哪個妖精碰了,都要狠狠的疼,不到死是解不了的。”
蛇妖道:“大師果然心善得很。只是我覺得還是死在大師手上好看些。”
回燈默然不語。
蛇妖忽然道:“對了,大師,再等一等。我有幾句話要跟我家少爺說。”說完轉頭看向安存義,恍惚的笑一笑,仰著臉道:“幾年前在小河邊見到你,你胡亂掙扎的樣子那麼好笑,偏偏我就著急了把你撈上來。你答應我會來看我,我也曉得只是一句客套話,卻還是心心念念盼著你來。直到天劫到了,一道雷劈上我,也沒見你來。正好紅果兒死了,屍身還是好的,我就趁虛而入,一睜眼看見你就在旁邊,還覺得這一道雷劈的太好了。後來……後來你就曉得了。反正我不是什麼好東西,早就該被雷劈死的,多活這幾日,老天都不容我。”
說著垂下了眼,輕輕嘆道:“原本就是不能活的身子,佔了紅果兒,又佔了朵香,還是不能活。平添殺孽罷了。”頓一頓,轉身不去看安存義,對回燈道:“大師,出招吧。漂漂亮亮的過一過場,我也就無憾了。”
回燈猶豫一會兒,輕輕嘆氣,終於舉起錫杖,道:“那麼,接招罷。”
蛇妖一笑,從懷裡掏出一簇鈴鐺,是暗暗的黃銅顏色。輕輕一搖,就聽見沙沙的聲音。
安存義被這鈴聲弄得失神,恍惚的看見三年前的那條小河邊,那個臉上有一條嚇人傷疤的少年,一雙明亮的眸子裡有淺淺的情意。聽他說,要來看我呀,雖是應了,卻也曉得自己終不會去的。他早看出這少年是異類,心底總是有些怕的。
最怕的,大約還是自己莫名雀躍的心罷。
又被一陣鈴聲叫回了神,一抬頭看見那人向著自己笑,卻是空著手了,原來是被回燈把鈴鐺擊落了。明明是朵香的臉,他卻看不見,只覺得,這笑容真好看,當年就是因了這個笑,才不敢看他的罷。這樣懾人的風華。
卻又見那人轉身去面對著回燈,回燈卻還是下不去手,猶猶豫豫的。蛇妖催道:“大師,我時間不多了,再不下手,我就……”
回燈臉上泛著苦,握著錫杖的手也是抖著的,緩緩舉起來指著他。
安存義心頭一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撲過去擋在蛇妖面前,對回燈道:“大師,求你放過他罷!”
蛇妖渾身一震,睜大了眼睛盯著他,面上似喜似憂,卻輕輕將他推到一邊,道:“少爺有這樣一句話,我死了也瞑目了。不過這一仗還是要打的。”
安存義咬著牙,道:“你不是向來最會爭的麼?如今怎就認了命。少爺我改主意了,不推你,要你,不好麼?”
蛇妖看了他一會兒,眼裡忽然落下淚來:“少爺也是好心腸,不想見我死,才說這樣的話罷。終究還是不能作數的。我若能活,也是不想死的,可是你看,老天不饒我。”說著撩開披散的長髮,低頭露出頸子來。
那後頸上有一個深深的傷口,就在原先安存義看到有紅痕的地方,皮肉焦黑,裡面淌出膿汁來,可以看見骨頭。
安存義愣住了,整個人都動不了,回燈撇過頭去,不忍再看。
蛇妖放下頭髮遮住那可怕的傷口,道:“少爺去紅果兒屋裡看看罷,他頸後也是這樣一個傷,深得很,骨頭都爛沒了。我一附上朵香的身子,他腦袋就跟身子分了家。那傷是我殺了安存仁之後出來的,這一個,大約是因了我殺了朵香搶他身子的緣故。”他慘然一笑:“當真是報應不爽。我的原身被天雷劈中,就是傷在了後頸上,頭都掉了。換了兩個人身,終究還是這樣死狀。”
說著笑盈盈的看著安存義道:“我曉得無論是你還是老天,終究是容不下我的。做這樣的事,也是放手一搏,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