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
沈浪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
“我這人最體貼的地方,就是從不把人看作傻瓜。”他淡淡地笑道,“王公子又不是傻瓜,怎麼會忍不住去吃那種無解之毒呢?我對王公子向來是放心的很。”
王憐花換好苗服之後,比沈浪多做了一件事情。
便是將兩人換下來的衣物,團成一團握在手裡,直往一扇窗欞處丟了過去!
這一丟的勁力極巧,恰恰好砸開了窗頁飛了出去,砸在外面窺視的那人的臉上。
王憐花朗聲笑道:“夏姑娘,剛才你可看得清楚了,我們身上沒有照心鏡。那末請你查驗下,我們換下來的衣物裡有沒有。”
夏明珠灰溜溜地接著那團衣物,既被識破,索性也就推門而入,微笑道:“衣物裡沒有,不知道包袱裡有沒有。”
王憐花雙眉微挑,一手將案邊包袱抖開。
包袱裡不過有他的易容盒子,一些丸藥、器物罷了,確是沒有銅鏡的影子。王憐花嘆了口氣,道:“不在就不在,我騙你作甚?”
夏明珠緊繃著臉道:“王公子難道便不能告訴我,它究竟在哪裡?”
王憐花點頭道:“自然可以,上了雷山,我一定告訴你。”
夏明珠點點頭,施了一禮,轉身而去。
王憐花看著她的背影,嘆道:“如果不打算和一個女人上床,我還真的不是很習慣在她面前脫衣服。”
沈浪很正經地道:“你可以把她想成你的奶媽。”
王憐花搖頭道:“可惜我已經過了吃奶的年紀。”
沈浪看著他笑:“哦?”
王憐花覺得他的言語尤其輕慢,極為不滿,於是又道:“我不僅過了吃奶的年紀,也過了向沈叔叔要糖吃的年紀。”
他一伸手,從翻開的包袱中拿出來兩樣東西。
沒有用完的幾尺素綾,沒有吃完的幾塊玫瑰粘。
手一抓一放,將這些事物盡數一拋。
身子往後一退,一手伸到沈浪腰際,抽出了他的劍,往空中輕輕揮去。
手勢這樣緩,劍影卻這樣快。
素綾也就罷了,玫瑰粘這樣的粘稠事物,竟也瞬間被他削作碎末。
白雲成碎雪,玫瑰化作胭脂灰。
碎裂不過一瞬,飄落卻像羽毛一樣輕緩。
告別這樣決絕,餘韻還帶詩意。
王憐花收劍,平舉,指住了沈浪的胸口。
“若是斷情花開在子時之後,請沈大俠務必獨自設法離去。”
沈浪挑眉道:“若我說不?”
王憐花微笑,搖頭:“你不會。”
“我這人最體貼的地方,就是從來不逼人做傻瓜。”王憐花想了想,又得意地補充道:“不過對沈大俠這種常常被逼做傻瓜的人,在下可實在有點放心不下。”
他笑得就像是三月春風中,初綻的桃花。
人見了以為只是喜悅,卻不知得還有幾分生澀的惶恐,才能分外動人。
沈浪伸手,捏住了劍鋒。
王憐花並不抗拒,由著他這樣將劍取了回去,輕輕放回鞘中。
然後,便可以騰出手來抱他。
好將他緊緊按在胸口。
一樹桃花美,看似在枝頭,卻是在心頭。
宗族祭祀之後,回雷山聖地朝拜的排場,倒是比想象中還要大一些。
光是敬獻的禮物等物,便押了十餘車,僕從押運,皆是衣著齊整,一絲不苟,車馬肅穆。沈王二人喬裝之後,押運的是夏明珠私人用物的箱籠。如此既無需與其他 僕從相交,將箱籠交於守衛處查驗之後,再親自搬送到夏明珠房中也是合情合理。如此安排,倒也見得夏明珠心細敏銳,思慮周全。
上雷山一路,山勢險峻,車馬緩慢,約走了近一個時辰才見宮室樓閣。原本路上雜草叢生,行路艱難,突然便是豁然開朗,花木扶疏,確有威嚴氣象。王憐花點頭讚許道:“雖然難免看上去有點像山大王,不過至少比當年快活王的宮室,要像話的多。”
快活王。
沈浪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忍不住深深地看了王憐花一眼。
那是他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協力合作,對付比他們強大許多的敵人。
王憐花提起這個人,說起這三個字,是難得到破天荒的事。
這和他神秘的出身有關,輕易不會啟齒。
沈浪馬上懂得了他的意思。
王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