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是在說,今次便是第二次。
現下想來,那時看似孤立無援、身處絕境,卻萬幸還有許多知己,許多朋友,甚至於,還有整個武林的道義站在身後,愈發一往無懼。
更何況,年少氣盛,意氣風發。
二十歲的時候,你懂得什麼叫恐懼,什麼叫失去?
如今除了彼此,再也不剩下什麼。
我的手裡只有你的手。
你的手能握住的,也不過是我的手。
心裡正想著,抬頭一看,已經到了雷山聖地的入口。
入口之處,樓閣裝飾繁複美麗,守衛森嚴,有如真正的宮邸。
沈浪輕輕地笑了笑,回答王憐花:“那是自然,巫族長可是有名有實的苗疆王。”
王憐花聳了聳肩,不以為然。
夏明珠先行去向巫行雲覆命,沈王二人耐心等待箱籠查驗完畢之後,便由僕從引著,將東西搬到夏明珠所居的小院去。到了門口,王憐花便對引路的僕從道:“我 們二人且先進去通報,小姐若是現在方便,我們再搬進去。女人家的東西,總是不得輕易亂弄了。卻不知這位大哥是否有空暇,且先幫我們看一看東西。”
那僕從嗤之於鼻道:“雷山聖地,還有小偷不成?你們要先進去通報進去便是了,哪裡還要人看東西。”說著,也不管不顧,拂袖而去。
兩人看著那僕從離去背影繞過路口,馬上飛身而起。
也不走正門,只從這樓閣頂上過,到了這院子的主人房前,方收身下來,悄悄往內室窺視。
果然又有斬獲。
室內除了夏明珠之外,還有一個約莫八九歲的華服孩童。
夏明珠坐在室中主人座上,一身大家長的莊嚴服飾,頗有幾分氣概。那孩童站在堂上,離她還有五六步遠,便不再上前。
只聽得夏明珠道:“小年,我不在的這幾日,你可有見到族長。”
那名喚小年的孩童答道:“他並沒有喚我前去。”
夏明珠皺眉道:“我不是交代過你,有事無事,便多多請教族長蠱法之事。難得族長贊你天分高,又肯教你,你須懂得珍惜,勤學善問。”
那孩童卻滿不在乎道:“姑姑,我又不是他兒子。不過寄人籬下,何必費這樣大的心思去討好人家。藍叔叔回來我倒是很高興,可是他成日裡與族長在一起,我也見不著他。”
聽了這話,夏明珠倏地站起,迅速走到那孩童跟前,甩了他一個巴掌。
為什麼女人總是特別喜歡打人的臉。
沈浪覺得夏明珠的這個動作,這個神情,都極其熟悉。
那日夏明珠對著牢房裡的夏明心,也就像現在這般。
愛極生恨,恨入骨髓。
夏明珠怒道:“小年,你若不好好聽話,姑姑所做的一切,又有何用?姑姑可全都是為了你!”
小年臉紅了半邊,卻並不伸手去撫弄,只淡淡地道:“姑姑不過是為了自己。”
夏明珠聽了這話,又揚起了右手。
小年以為她又要打他,忍不住捂著臉往後一躲。
夏明珠卻長嘆了一聲,高舉的右手輕輕落到他方才被打得紅腫的臉頰上,十分愛撫。
“姑姑打痛你了吧。以後聽姑姑的話,乖一點,便好了。”
小年輕聲答道:“嗯。”
他嘴上回答地誠懇,眼神卻是遊離,不知在看哪裡。
表情有些難以形容,似乎是為方才忍不住捂臉的動作而羞慚,又像是因夏明珠突然溫存的行為感到不適。
夏明珠道:“小年,你先回去罷。”
小年應了一聲,便往門口走來。
沈浪連忙抓著王憐花的手,往暗處一閃,避過了。
在這一瞬間,沈浪感到他手裡的那隻手,有一點顫抖。
王憐花戴著面具,自是看不見臉上的表情。
只聽得他低聲道:“這個孩子……有點像我小時候。”
他眼神裡露骨的驚恐,把沈浪也嚇了一跳。
(四十七)
略略隔了片刻,兩人才裝作無事人一般,踏入夏明珠的閨房。
夏明珠並不多言,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來,道:“此物便是宮室詳圖。斷情花所在之處,我已標明詳細,二位一看便知。”
王憐花伸手便要去取,夏明珠卻不慌不忙,將那紙握在手心之中,收回了手。
“二位要先告訴我,照心鏡在哪裡,我才能交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