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傾聽者,上次的事件已經證明,他的失控是雙刃劍,影響遠不只是自身的痛苦這麼簡單。
周圍突然傳來幾聲讓人心驚的爆破,方才失效的槍支周圍的白雪居然出現融化的跡象,槍支本身已冒起了濃煙,不一會兒高溫便促使子彈炸膛,那些槍裡彈藥都很足,這一下更是發出連環響聲,在空寂的山裡不亞於小範圍的爆炸。雪山的神靈受到這樣的驚擾,立即現出憤怒的痕跡,簌簌的積雪從上方震落,與此同時,德國佬也驚慌起來——就在眾人頭頂,一塊突出的山崖上肉眼可及之處,出現了巨大的裂痕。
雪崩。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接下來將發生的事。
誰也不知道那上面積累了多少噸的白雪,這種規模的積雪一旦滑坡,只怕立即會引起周遭山體的震動,發生大規模的雪崩,屆時方圓之內將無人生還。
德國人再也無暇顧及任務,拼命撤退。吳邪面對眼前的景象幾乎慌了,第一次的,他對自身的這種能力感到由衷的恐懼,上次的船艇爆炸還歷歷在目,現在眼前又是一場嶄新的災難,最可怕的是這些事他完全控制不了,也根本不知道怎麼挽救。大塊的積雪在他們眼前滑落,這片空地眼看就面臨著被埋葬的命運,悶油瓶卻沒有一點逃走的意思,他死死地扣住吳邪的肩,傳遞道:冷靜,你越緊張越會受到影響。
吳邪急得咬牙,太陽穴疼得像要爆掉。形勢陡然發生了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他的應對能力面臨著有生以來最大的考驗。大自然的警訊盡在咫尺,無法集中精力,對於悶油瓶的共振已經開始接收不良,這樣下去,只怕兩個人都會完蛋。
“我控制不了!小哥你快走!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吳邪也不知道自己喊出來沒有,只是拼命地催促悶油瓶離開。這該死的能力他根本沒有辦法制止,既然禍是他惹的,至少不要連累別人!
悶油瓶看著他,突然捉住他的手腕,十分認真地說了一句話。
吳邪聽不見,但是他還是看懂了,是——
我靠!
目前為止,被親這種事,吳邪並沒有因為有了之前的“經驗”就有了什麼長進,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是頭腦一片空白。那悶油瓶子像是生怕刺激不了他似的,這次更是秉持了NO。1慣常的雷厲風行,攻城略池沒給對手一點喘息的時間。吳邪從錯愕,到掙扎,最後乾脆一賭氣反擊回去。
他孃的,張起靈你來真的!親就親,都要死在這了,還怕了你不成!
——不知道這個法子還行不行。
剛才悶油瓶是這麼說的。
事實證明,此法可行,簡直就太行了。其實所謂的干擾防禦,也不過就是需要當事人高度集中精力,以隔離受到干擾的大腦區域,不給對方入侵的空間。而託某人的福,原本就慌了的吳邪現在直接升級到瘋魔狀態,也許是物極必反,也許是親密接觸真的有益於共振傳遞,總之,雖然緩慢,但他的狀態居然真的有所好轉。吳邪哭笑不得,心說這不是吧,他嘴巴里是有什麼開關嗎?還這麼巧兩次都是和這個悶油瓶子!要是被人看到他們在這種場景下擁吻,絕對會被當成瘋子——真他孃的浪漫得不要命了!
總之分開的時候兩個人嘴唇都是紅的,吳邪尤其狼狽,腦袋還是生疼,這會兒心臟也像要破體而出一樣狂跳不止。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他幾乎是爬起來抓了人就跑。高崖上的縫隙已經擴大到了極限,現在就算是以悶油瓶的速度,逃離這個範圍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除非他們現在會飛……突然,上方傳來螺旋槳震動的聲音。
吳邪望去,見一架直升機遠遠駛來,機艙門口有人在向他們拼命揮手,那身影相當熟悉,簡直就好像是——
“小花!”
小花顯然也看到了他們這邊的局勢,但是直升機的噪音和震動會大大加快懸崖斷裂的速度,他只能遠遠地停留在懸崖對面。小花迅速從艙門裡放下雲梯,大喊道:“跳過來!我接住你們!快!上面撐不了多久了!”
吳邪立即飛奔到了懸崖邊,下一刻卻猛地停住腳步。凜冽的山風切割在臉上,腳下是萬丈深淵,如果他抓不住的話……
“別看下面,直接跳。”悶油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吳邪咬牙。
他孃的,拼了!
吳邪退開幾步,助跑,用盡全力一躍,風聲呼嘯,下一秒五指碰到到了雲梯的倒數第三節,沒等高興,手心一滑,吳邪整個人向下墜去——
世界瞬間寂靜,慢動作演繹著驚心動魄,連叫聲都來不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