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引力猛地扯了一下,下落的趨勢驟然止住。
吳邪抬頭,發現自己已經牢牢抓住了雲梯的最後一節,正像風鈴一樣在深淵上空搖曳不止。
悶油瓶此刻的臉色相當可觀,小花也是一臉僵硬,嘴都忘了合上。吳邪知道,這會兒自己的表情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心臟好像還在第三節的雲梯上掛著。
連驚魂未定的時間都沒有,吳邪用力一搭,握住了小花,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回頭的瞬間就看見山崖上的裂痕徹底崩壞,雪潮如巨浪滾滾伴著隆隆巨響奔騰而下。
“小哥!”
悶油瓶看準時機,在雪浪湧來的瞬間凌空一躍,左手穩穩地抓住雲梯。
吳邪剛剛鬆了口氣,卻見悶油瓶臉色一變,突然看向手腕。
他左手有傷!
吳邪醒悟的瞬間臉色慘白,他想也不想就重新向雲梯尾部爬去,傾瀉的氣流颳得他幾乎握不住梯子,吳邪他拼命向下伸手,喊道:“快,把手給我!”
可是無論他怎麼伸手,和悶油瓶之間的距離始終沒有縮短,雪崩在氣流中捲起巨大的吸力,拼命的拉扯他們,不斷的有雪塊和冰塊打在身上,連氧氣都變得稀缺起來。手臂幾乎沒有了知覺,要不是小花在上面死死拽住他,吳邪自己恐怕也會被漩渦捲進去。
螺旋槳受到風暴影響,顯然也到達了極限,在空中搖擺不止,他們距離雪崩太近了,這樣下去機槳很有可能就會被凍住,他們一個也走不了。
張起靈估量了眼前的形式,又看了看吳邪,突然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吳邪心一沉,剛要開口,那人卻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輕輕說了兩個字,下一秒,驟然鬆手。
再見。
他說。
40
雪潮如奔騰的瀑布傾瀉而下,幾十米上空的懸崖整個傾塌下來,剎那間地動山搖,隆隆聲宛若萬馬奔騰,空氣中充盈著冰碴雪塊,氧氣越發稀缺。吳邪伸出的手掌只來得及握到犀利的風刃,眼看著那人在落下的瞬間便被雪浪淹沒,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小哥……小哥!張起靈——”
吳邪猛然驚醒,大汗淋漓,喘息不止。
好半晌,他才從噩夢中回到現實,呼吸漸漸平復,吳邪四望,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
有人推門,他下意識地開口:“小哥?”
粉紅襯衫的年輕人進屋,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過來。
“小……花?”
對方抬頭,笑了笑:“可不就是,怎麼,不認我這個發小了?”
吳邪一愣,腦袋終於完全清醒過來,昏迷前的影像一幕幕湧入腦海,撞擊著他的每一寸神經,他頓時激動起來:“小哥呢!他人呢!”
小花的笑容僵在嘴角,隨即垂下眼簾,半晌,他搖了搖頭。
一瞬間吳邪覺得胸口就像被狠狠地穿了個透,他一把掀開被單:“我去找他。”
“吳邪!”小花一把按住他,“你冷靜一點!”
“你不去找他,我去找!”
“你給我回來!”小花不得不用上些力氣,他雖然瘦,力氣卻很大,猛地把吳邪拽了回來。
“放手。”吳邪冷冷地道。
小花咬牙:“吳邪!你能不能先搞清楚現狀再發瘋!”
吳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小花深呼吸,然後甩開手,在屋裡猛踱了兩步,看得出也是強按著情緒,連說話都沒了平時那輕盈的調子,很是用力:“我知道你怨我攔著你,但是吳邪,當時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你跳下去根本於事無補,除了打暈你,我沒有別的辦法!”
吳邪依舊不發一語,眼裡沒有半點動容,那樣子居然和張起靈有幾分相似。
小花一把揪住吳邪的領子:“你他媽好好想想,張起靈為什麼放手,是為了讓你跟他一起去死嗎?”
聽到“死”字,吳邪突然抬起頭,眼中全是憤怒。他一把揮開小花的手:“他不會死!”
“吳邪!”
“我他孃的也不會再相信你的話!”
小花怔忪,突然露出一個極其複雜的表情,他嘴巴動了動,終是沒發出聲音。
半晌,他別過頭,不再看吳邪。
“隨便你,要走的話就跟門衛打個招呼,他們不會攔你。”小花又恢復了淡淡的語氣,徑自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終是開口道:“我的人也一直在找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