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你如此處心積慮毀她名節?”
宋青書猛然仰頭難以置信地望住宋遠橋,慘白的雙唇哆嗦許久方喃喃道:“孩兒,沒有冤枉她!孩兒與紀師姑無冤無仇……”他見宋遠橋神色冷淡,顯然半個字都不願信他,心中更是驚恐,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又道,“是在大都!孩兒在大都巧遇紀師姑,親眼所見……”
“住口!”事到如今,宋青書仍在砌辭狡辯百般抵賴,宋遠橋不禁又恨又怒,他用力一拍桌面揚聲質問,“若是親眼所見為何不早告知你六叔?”
宋青書如霜打過的茄子般垂頭喪氣地回道:“六叔對紀師姑一往情深,孩兒是怕六叔傷心。”
“你如今所為他便能不傷心嗎?當真笑話!縱然遇著你紀師姑是碰巧,偽造這封書信也是碰巧嗎?”宋遠橋神色更苛,聲色俱厲。“我是你爹爹自然知你本事,任誰的筆跡但凡你看一眼便能活靈活現地模仿出來。只是你六叔生性靦腆,如何會將未婚妻的書信給你這個晚輩過目?莫非你還要我找你六叔來與你對峙?”宋青書神色慘然啞口無言,耳邊只聽得宋遠橋厲聲喝問,“說!你如此倒行逆施,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宋青書滿額的冷汗,眼裡已有一層淡淡的水色在油燈下微微閃爍,許久才輕聲道:“孩兒,孩兒是你親子,孩兒的秉性如何爹爹難道不明白嗎?”
“正是因為你是我親兒,我才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你!”宋遠橋強壓怒火,語音低沉冷酷犀利地猶如審問一般。“青書,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去大都為你三叔盜藥,究竟是機緣巧合還是早有打算?你去泉州行商所售茶葉,若是我早知是你借武當之名向茶農賒賬立意不允,你可會一意孤行非做不可?你如今傷了氣海內功修為難有寸進,若是爹爹要你放棄在水下練功之法你又會否答應?……青書,你心氣太高,太倔強了!你永遠都不肯認輸!”所謂知子莫若父,宋遠橋如何不知宋青書的秉性?武當三代弟子中青書的天分未必最高,可身為大師兄他從不願俯首認輸,因而練功卻是眾弟子中最勤最苦的一個。每日在水中練劍兩個時辰,除他以外至今無人能做到,終是如願以償,這些年來始終牢牢佔據著首座的位置。做父親的有個這麼刻苦的孩兒自然是高興,可是心氣高傲如宋青書一般,宋遠橋又忍不住憂心。這等人物有本事是真,可卻受不得挫折經不起磋磨;自命不凡孤芳自賞,卻也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便是你師弟馮默之……往日得罪你的點點滴滴,你都絲毫不肯放過。你紀師姑究竟如何得罪了你,或者,是你六叔?”
指證峨嵋派高徒紀曉芙紅杏出牆卻又苦無證據,他本人又暗施詭計在先,宋青書心知已是百口莫辯。而爹爹生性方正善惡分明,要與他分說情愛的自私狠毒無異於夏蟲語冰。便是他自己,上一世不也曾對峨嵋派所說紀曉芙的死因深信不疑嗎?上一世他也的確是自視甚高氣量非宏,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又夫復何言?宋青書將掛在牆上的含光取下,雙手託舉送到宋遠橋面前。“孩兒無話可說,爹爹若要罰我,孩兒受著便是!”
宋青書如此死不悔改,宋遠橋更是怒不可遏,當下拔劍指向宋青書,宋青書卻恍若未見只緩緩地閉上雙目微微側過臉去。宋遠橋見兒子面色慘淡熱淚滾滾這一劍卻是怎麼也刺不下去,終是將長劍狠狠擲在地上厲聲道:“滾去靜室跪著!什麼時候肯說了,什麼時候再來見我!”
宋青書踉蹌著走出門外,莫聲谷與明湛兩人竟不知何時已站在外頭。明湛一見宋青書便急忙上前扯住他,連聲勸他好生向宋遠橋賠個不是。宋青書只是不理,用力一摔袖子向靜室行去。卻是從來衝動又藏不住話的莫聲谷這次竟是一言不發,只愣愣地望著宋青書遠去的背影神色困惑。
32、滅絕師太親上武當
宋青書在靜室裡跪了一天一夜;非但沒有認錯更加連明湛端來的膳食都不肯動上一筷。宋遠橋深恨宋青書行事卑鄙,聽聞明湛來報宋青書一連跪了十幾個時辰水米不沾,也只是冷哼著道:“既是如此;便不用送了!”明湛眉心一抽低聲稱是;轉臉就把這父子倆的情況告知了莫聲谷。
宋遠橋與宋青書前夜爭執莫聲谷就在門外聽地分明;他雖驚駭於宋青書行事之荒唐,卻又萬分困惑他這麼做的緣由。這些年他與宋青書朝夕相處;雖也明白這個師侄確如宋遠橋所言爭強好勝;可卻生來純孝素無劣行;他與紀曉芙從未謀面;如何會無緣無故陷害於她?再想到那天六哥走後宋青書與他說起的情之一字以及紀曉芙屢次拖延婚期之事,他對紀曉芙的清白亦有了少許懷疑。也許,青書所言非虛,只是用錯了方法?只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