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也得抱怨老半天……小周,你怎麼這麼老實。”
……我不是老實,我只是想要更接近你罷了。
雖然這麼想著,周澤楷也知道這話並不宜說出來。他抿起嘴唇,想了又想,說:“下次。”
葉修倒也鄭重點點頭:“下次。”
於是兩人便出了一線峽谷,將影刀客骨殖送去最近寺廟,各上了一炷香才出來。周澤楷想再盤桓些時日,但畢竟出來已久,還要加上返程路途,便只得和葉修辭別了。葉修叮囑他路上小心,又將一札黃符塞到周澤楷手裡:“若是有事,便以符書聯絡。”
周澤楷想起那團黑氣,補充道:“——虛空雙鬼。”
“若問鬼神之事,他們確實是知者。只可惜,破碎虛空人聞其名而不知其實地,到底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我會注意。”周澤楷承諾。
若論虛空雙鬼那寥寥幾次出現,竟還是西北更多些。葉修心知這點,道:“要你費心了。”
周澤楷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算費心。”
葉修也不再客氣,向周澤楷一抱拳:“路上小心。”
周澤楷回了禮,又靜靜注視葉修片刻,這才轉身而去。葉修看他背影半晌,心裡忽然生出些說不清道不明滋味,在迎面潑來夕陽光線裡野草般滋長一刻,終是被他一把掐滅了。
第6章 寓言第二(上)
且先將周澤楷如何歸去按下不表,單說葉修帶了影刀客唐刀並自己千機傘,不慌不忙回了江州,一路無事。只是剛到城門口,就看見羅輯穿一身並不合身的褐色短打正焦急踮腳張來望去。葉修心下好奇,朝他招了招手:“你可好了?”
“葉先生!”羅輯瞅見他便急忙忙跑過來,“我正等你,出、出大事了!”
“你莫慌,什麼大事?”
羅輯不由分說,只扯了葉修袖子就往客棧那邊拽:“有人來踢館!”
“踢館?”葉修倒還不慌不忙地從袖子裡順出他那杆細煙管,“可是說起話來嘴就停不下來的囉嗦劍客帶著他那老狐狸師兄?”
羅輯頭上冒汗,倒似比葉修還緊張得多:“不不不不是,是……是……蜀山修士。”
葉修聽了,上下打量羅輯一遍:“……這樣說來,你們也有同氣連枝之誼,卻是慌個什麼?”
羅輯打個哆嗦,只擺擺手:“沒、沒,我可沒慌。我,我一清二白,沒什麼可藏著的,啊哈哈。”
葉修心想這孩子可真不會撒謊,但眼下卻也沒必要揭穿,他悠哉遊哉點了煙,也不管身邊羅輯熱鍋螞蟻也似,便踱著方步往回溜達,那派頭就差再提個八哥籠子了。慢悠悠走到客棧門口,正碰上陳果打簾子出來,葉修連忙招呼:“老闆娘,辛苦啊?生意可好?”
“還得多謝葉大俠給我們小店充門面——”陳果假笑了一半便板了面孔,“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我們這兒是客棧不是武館三天兩頭跑上門來踢館算是怎麼回事兒?”
“老闆娘別怒,這可絕不是我的過錯,你看我生就一副與世無爭面相,哪像那平白無故惹禍上身的?”葉修大言不慚地說著,從陳果邊上側身過去,“叫我看看來的是誰……?”
卻見堂屋之中,竟是滿滿當當坐了一屋子人,為首之人著一襲玄色道袍,本來坐在椅子上半閉著眼睛養神,看見葉修進來便陡地睜開——雖是神采奕奕,卻是掩不住一大一小天成異相:“你可教人好等,葉修。”
“我還當是誰,原來是王大眼你。”葉修也不客氣,又叼起那銅菸斗,含糊道,“怎麼,你是來帶著你家那幫初生牛犢來賠罪的?”
“若你還是原來的位分,中草自然得治他們衝撞前輩的罪過。只是你既以散人君莫笑之名行事,也便不過是尋常討教了。”中草堂主王傑希平靜答道。
葉修噴出一口煙霧:“倒也有理。——那你們今天來,卻是為了什麼?”
“不過講個朋友切磋之意罷了。聽了我家這幾個不成器晚輩轉述——”王傑希說話之間,拂塵已是搭在臂上,“就連我也好奇得緊。”
葉修也不說話,只抽著菸斗。旁邊陳果滿頭霧水,雖是不明狀況也感到氣氛緊張,於是捅捅身後羅輯:“嘿,這是怎麼回事兒?”
羅輯正恨不得把自己全藏在陳果身後,哪裡還敢說話,只是閉上嘴玩命搖頭,一副全然不知神態。偏這時葉修綽了菸斗,道:“在商言商。一則,我現在無門無派是個散人,你上門來,我應你切磋是個朋友義氣,便將你拒了也於江湖規矩無損,這一條你先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