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終就只能去猜測、去揣摩,想多知道一些伊斯坎達爾的事情,就必須再接近王妃一些,直到徹底弄明白這裡面的一切才行。
“在您看來,是芬恩可怕還是王妃殿下更加可怕,如果沒有搞清楚誰更讓您心煩意亂,那麼稍有差時就會失去先手,王妃殿下哪怕再如何折騰,她至少還是您的母親。”
“什麼母親?我的母親早就在十年前死在公館陰暗的房間裡了,她算什麼東西。”這種帶著深深惡意的聲音讓韋伯顫抖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皇帝,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拼命也想要讓自己兒子登上皇位的難道不是外面站著的那個女人嗎?用那麼多錢尋找僱傭軍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是眼前這個剛過完十歲生日的皇帝的母親,“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哪怕再怎麼生氣也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自己沒有父母,所以不願意看到任何人說自己父母有錯的年輕大公憤怒起來,“您知道說出這句話的後果是什麼嗎?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承認的母親內心深處會有多麼痛苦,可能現在的陛下您……”
“她的確不是我的母親,準確的說,我應該喊她姨母,”皇帝撇撇嘴丟出了一個極為可怕的訊息,“正如威爾維特卿你所知道的那樣,我母親有兩個兄長、一個妹妹,生我的人就是我們倆曾經呆在一起過的那件小房間的主人,這件事情早在我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拽過各種軟墊子輕輕拉扯著它們,“貴族從來不缺這種事情,所以說威爾維特卿你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為了爭奪家主的位置而使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刺客也好投毒也罷,都是常見的手段,但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最後的結果都是把失敗一方徹底斬草除根才是,現在這又算是什麼呢?
“我也是聽來的,我母親相當有手段,但就如同你所看到的那樣,小家子氣的很,”皇帝冷笑了一下,朝著窗外瞟了幾眼,“據說,我那兩個沒本事的舅舅很快就敗下陣來,剩下應該是我生母的那個女人,她和我那兩個舅舅不同,據說在很小的時候曾經與一個人定下過婚約,但那家人因為反叛最後全家都被殺了,因為婚約的關係她好像並沒有嫁人的意思,但十年前突然懷上了不知道哪裡來的男人的孩子,而與此同時那個女人也有了,但結局是一個生了一個死了。”他做了一個調換的手勢,“就這點而言,那個女人倒是相當成功的騙子。”
這些訊息實在太過可怕,韋伯半張著嘴半晌沒能緩過神來,他突然能夠明白吉爾伽美什所做的所有部署,那個男人可能是很早就已經知道一切,只是至始至終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覽著這場名為“篡位”的鬧劇。
“我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也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那個女人搞過什麼花招我很清楚,同樣也明白我現在可以站在這裡的確是靠著這個女人的作用,但不等於說我得一輩子依靠著她,”這話血腥而殘忍,幾乎已經奠定了王妃接下來的命運,不過皇帝的話鋒一轉,語氣裡又透出了幾分稚氣,“所以,威爾維特卿,我身邊只有你了,雖然這話說起來怪奇怪的,但對我來說你是我交的第一個朋友,千萬、千萬不要離開我。”他臉上突然釋出幾分稚氣、幾分羞澀,但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刀子一般深深紮在韋伯的心中。
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帝就如同曾經的自己,那樣孤獨、那樣無助,當年拯救了自己的是陽光下的伊斯坎達爾,雖然存在欺騙卻依舊光明磊落,而現在明知道對方希望的不過是一個承諾,自己卻根本不敢說出口,那曾經的誓言和自己真正的願望,讓韋伯痛苦不堪。
“……我……不會離開,請你放心。”雖然最終還是伸出了手,但在年輕大公心中這種舉動無疑已經是一種背叛。
只是到底是背叛了誰,他也不知道。
☆、第十六章(下)
接下來的一切繼續按照既定軌道緩慢前進著,日升日落,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代表著財富的王妃、代表著軍隊的芬恩和代表著皇權的年輕大流士陛下三人彼此牽制、互不相讓。權利引著龐大的利益,只有得到更多的權利才能滿足……或者說是填滿人的貪婪和慾望,這點韋伯非常清楚。
作為旁觀者,他在日記中曾經做過這樣的描述,“每當我看到那三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就無可避免的渾身發冷,作為皇帝的隨扈雖然極不情願,但我無可避免的開始學會透過別人的假笑了解對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這種逐漸開始變得世故、陰暗的我,到時候如何面對伊斯坎達爾,每每想起這個我就十分惶恐,那個人是否會欣喜我的這份成長,還是會因為我的改變而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