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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屬下還請皇子饒恕非禮之罪。”衛莊見荊天明當眾承認自己皇子的身分,畢恭畢敬地言道。
“這有什麼。” 荊天明自幼在秦宮中長大,端起架子來一點兒不自在也無,只見他稍稍抬手,回道,“右護法多心了。你身為頭等侍衛多年,毫無懈怠。別的不提,便是我手中這塊令牌,也是右護法當年冒死送入桂陵城中的,右護法於我只有功沒有過。衛大人請起。”
說著便伸手去將衛莊攙扶起來,“還有各位大夥兒都是我秦國的好兄弟,還跪著幹什麼,都起來、都請起來。”
荊天明邊說邊將跪在自己身邊的十來個秦兵一一扶起。那秦軍守衛首領見荊天明如此不計前嫌,為人又爽朗,心中頓時對這位二皇子頗有好感。不多時,整座廣場上的秦兵,俱都站起,對荊天明心懷好感的倒有半數之多。
“胡、胡說,胡說八道!”
趙楠陽眼見鬼谷眾人也都站了起來,想是已經承認荊天明的皇子身分,焦急地口不擇言:“他不是皇子。你們醒醒啊!他是擅闖仙山城的叛徒,荊軻的兒子荊天明啊!”
珂月見趙楠陽急得團團轉,啞然失笑,暗忖道,“真沒想到,到頭來反而是兩面倒的趙楠陽這廝,拼了命在證實天明哥是荊軻大俠的後代。”
“左護法休得無禮。”春老當了一輩子牆頭草,轉起彎來畢竟是比趙楠陽來得熟稔多了,只見春老臉上含笑,雙手微微環抱,走到荊天明面前言道,“二皇子多年來流浪在外,多有受累。不過皇子如今既然回來了,往後的榮華富貴,不可限量啊。皇子若有什麼吩咐,儘管交代下來,自有屬下們效勞。”
荊天明心中不屑,口頭上卻道:“我哪有什麼大事要委託諸位去做的。只不過我這幾位朋友,”
荊天明指向受困的宋歇山、劉畢等眾人,“身上都受了點傷。方才大家有所誤會,此時說開了,原來大夥兒都是自己人……”
“誰跟他們是自己人了!”劉畢怒吼道。
荊天明卻裝作沒聽見,繼續吩咐道:“這樣吧,這就放這幾位自由離開仙山城,誰也不能為難了他們。”
“唉——”徐讓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人老到一個程度之後,對很多事就失去了耐性,只想立刻從開始,跳到結束,再沒興趣去品味中間的過程。連韓陵這個失蹤的傢伙突然出現,他也不在意了,“不過,既然是方上的兒子……”
徐讓雖為不能立刻殺掉這些人,心中感到惋惜,卻不能不這樣說了:“我看這樣吧,護送這些人到羨蓬萊暫住。另外派人快馬通知方上,便說二皇子到了,如今在仙山城中候見。”
衛莊立即接話道:“在下受方上之命,片刻不能離開煉丹房。”
“這樣啊。”徐讓語重心長地說道,“那一切就有勞左護法吧。”
徐讓處置之後,立即掉頭往煉丹房方向狂奔。衛莊和韓陵緊隨在後。
當徐讓枯槁的手臂推開煉丹房的大門,帶著濃濃藥味的空氣像河水般,從煉丹房深處流了出來。徐讓貪婪地嗅著。
衛莊任由厚重的門板在他面前闔上。鐺地一聲,徐讓聽見衛莊又將他的寶劍擱在煉丹房門前的地上。葉浩然默然在那裡看著,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煙塵火光中,端蓉、烏斷以及徐讓都極為專注。三人心中都知道,自己正經歷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時刻。端蓉與烏斷兩人,絲毫不覺得可惜地將神都九宮掌門人的信物耳環,一人一隻磨成了粉,分幾次慢慢攪拌進仙藥中。
烏斷手拿銀匙,一勺勺將千年沉木撒進盆中;端木蓉則手拿木勺將銀蛇頭骨分幾次拋入。只見原本發出咕嘟咕嘟烹煮聲的墨綠色仙藥,吞入千年沉木後突然色轉銀白,攝入銀蛇頭骨後其色又轉墨綠。就這樣隨著顏色互轉起伏,燒得滾燙的銅盆也由原來咕嘟咕嘟的聲音,轉而發出帶著嘶嘶鳴叫聲的嫋嫋白煙。
徐讓感到胸口一陣絞痛。他睜開雙眼,將雙掌攤開在自己的眼前,思忖道:“怕只怕我沒有時間了。只消能活著,我的武功定是天下第一。”
煉丹房內,自從月神烏斷毀去了西北角上的仙藥鍋爐之後,便如明眼人眇去一目,剩下東北角上孤孤單單的鍋爐還兀自費勁地燃燒著。爐中墨綠色的藥水,隨著水分逐漸被爐火蒸去,如今已如白銀般明亮,形狀也變得如黃金珠子一般。於此行將功成之際,端蓉、烏斷、徐讓三人已經幾十個時辰捨不得閤眼,只是盯著煉丹爐瞧。
只有韓陵牽著衛莊的手不著急,
葉浩然也只是在旁邊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