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點交情,所以才受託為我們代課。
這個事實讓我稍微有點難接受。他說他大學學的是金融專業,不過我倒是覺得他像是全能。有一個太優秀的人在身邊,不免自卑。我便更發了奮的把心放進塗鴉。至少會有些許安慰,也許我沒他那般有能力,至少賺的錢不比他少。
有個週末頂著太陽正忙的熱火,沒想到竟在土豪別墅裡見到小程了。我估計他也瞅見了我,因為我們兩的眼睛裡都有類似的神情。我開始以為他不會出來,或者是直接衝出來再揍我一頓。不過想象總和現實有差距。他很淡然推開玻璃門走向了我。
這一家的人我幾乎沒有見到,最常見的是一個清潔阿姨。聽說房子還在裝修階段,房主還沒正式入住。小程出來是告訴我說,這兒是他家。
我聽完也沒太大想法,我對別人是不是土豪沒什麼興趣。所以我只是很敷衍的點頭說喔。
他孤身一人,也沒有什麼囂張氣焰。他說,趙時北。我爸那天和我說請了個人給我的泳池畫塗鴉,我還真沒想到會是你。
我扯了下嘴角,說,我也沒想到是你。
他突然不說話了,我專心於我的畫,但我想他肯定盯著我看了好久,我感覺我的腦門上有股強烈的視線在注視著。幾分鐘後,他說,我還以為你會丟下畫筆說不幹了。
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我又不傻,怎麼會和錢過不去。
他很輕的笑了一聲,似嘲諷自己,我真不理解俊禹為什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我搖頭附和說是的,我也不理解。
其實我和他只能算是半個陌生人,不會有什麼話題的。聊了幾句就再接不下去。我提了水桶說,我要去洗畫筆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說,我也要走了。說完走得急急忙忙。可我猜他看時間的動作其實只是個假動作,掩飾尷尬罷了。
傍晚倪向裴下課來找我,眼鏡也忘了摘,夾著公文包,很書生氣。站到他旁邊,心情就會莫名的好。我坐進車裡,他彎身替我係安全帶。純熟的動作一氣呵成,彷彿我們已是生活已久的戀人。
我看他拉開了引擎,於是說,我今天看見小程了。
我對他沒有什麼隱瞞,我們常陸陸續續地談話,我把自己的話一窩蜂都全抖給了他。他了解我的全部。
他聽我說完,眉頭皺起,扭過頭來說,那他看見你了?
我把玩手指低頭說,嗯。我們談了一會兒。他沒兇我,你放心。
他這才鬆了口氣,原本掐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也放鬆了。他問我,你恨他嗎?
我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說,不恨了。沒感覺了。畢竟愛和恨不一樣,愛會永恆。而恨總會被破解。以前我看陳世驤先生給天龍八部的評論裡說,人生來有情,既然有情,人就必然要受感情的折磨,現實並不總像小說中那麼完美,人總要遇到感情,這一挑戰總有一天會降臨於你,你必將經受一番磨難。總的來說就是造化弄人吧。想想,也就沒那麼討厭他了。
倪向裴笑了,拿手掌揉我腦袋說,沒想到你居然看破紅塵了。
我齜牙咧嘴躲開他的手說,我在和你說正經的。
他依舊笑眯眯,眼睛亮地要滲出水一樣。說,我也和你說正經的。My heart will go on。
我的臉刷一下比車廂後邊的顏料盒裡的紅水彩都紅。
星期三郵局依舊在週三準時開業,這一天我和倪向裴會工作日調掉,守在郵局。我們已經收到很多封信了,他們都被屯在郵局的倉庫,包裹的很好。
兩個人在,我和他有時會搶著放歌。他最近很迷老jim的《time in a bottle》,我偏偏喜歡王若琳版本的。開啟音箱,一前一後就陸續要放同一首歌好幾次。
最近有個小姑娘也很喜歡這首歌,痴迷地杵著下巴聽完,總會閉著眼睛陶醉一會兒。然後睜眼就開始對倪向裴直拋眉眼,並說,要是有哪個男生給我彈唱這首歌,我馬上就嫁了。
我很不爽,非常不爽。可我能做什麼呢?打電話給家裡的阿姨,要她把我家裡的吉他立馬給寄過來。第三天我就拿到了吉他,並且能順利地彈出這首歌,在星期三郵局。
郵局那天不開。小姑娘那天當然不在,但倪向裴生氣了。他奪走我的吉他,把我拖到閣樓上。我不滿地說,幹嗎啊?
他看著我眼睛說,你幹嗎啊?
我說什麼幹嗎啊?
他說我問你幹嗎啊?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