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尷尬地對視了一會,他顯得驚魂未定,好像我是個巨大的散毒傳染源。幾秒鐘之後,兩個人同時彎下腰去,撿著那些散落的藥品。
他的手指長而纖細,對一個男人來說顯得過於漂亮了。我盯著他的手看了幾秒鐘,果斷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那些手指。
齊悅像被火燙了似的往後退去,然而我死死地拉住了他,不顧他死命地掙扎。
“齊悅,你好像生病了。”
他不理我,只是拼命想甩開我的手,結果像是用力過猛,在我放開他的一瞬間,他整個人一頭栽到在地上。
我伸手去扶他起來,他的身體火熱,軟綿綿地靠在我懷裡。我有點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擔心還是高興,我甚至不太清楚接下來自己想要幹什麼。
他的臉部線條緊繃,剛要掙扎,夜班護士卻回到了護理站,看到我倆的樣子立刻目瞪口呆。慌亂裡我瞥見齊悅的臉色“刷”地變得慘白。
“護士長髮燒了。”我故作鎮定地說道,“你自己盯一會,他得去休息休息。”
說罷,我扶著齊悅往休息室走去,大概是礙於情面,他倒是很配合。可一進了休息室的門,他就一把推開我,速度和力道都很不像一個病人。
“沈北華,”齊悅的語氣裡像是蘊含著怒氣,“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你好像生病了。”我推開一步,免得他過於激動,再撲上來給我一拳——看上去他倒是非常想這麼幹。
“不用你管。”他抬頭瞪著我,表情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但在我看來居然有三分可愛。他確實長得很好,生氣發火的樣子尤其動人——我有好久沒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了。
於是我再次把他按在牆上,不顧他的掙扎,深深地吻了他。一邊吻,我一邊擔心他會不會咬我,或者乾脆一腳踢到我不能人道。
然而他的掙扎漸漸無力起來,最後竟然停了下來。我稍微推開他一些,頗為得意地發現,他的臉看起來更紅了。
“沈北華,”他幾乎是從牙縫裡吐出這幾個字來,“別來招惹我了,行麼?”
似乎是憤怒過頭,他看起來顫顫巍巍的,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模樣。我
這才想起來他還病著,倒開始後悔剛才的孟浪了。
“齊悅,你生病了。”
“我知道!但是這和你沒關係!”喊得太大聲,他猝然住了口,開始咳嗽起來。
我過去給他拍背,他一把推開我,自己卻站不穩了,跌倒在床上。兩個人如此折騰了一會,他像是力氣用盡,我再去摸他的額頭,他居然都不閃躲了。
“你發燒了啊。”看看他的臉色,我真的擔心起來了。
他語氣很冷:“感冒而已。”
我扶著他躺下,似乎是頭暈乏力得厲害,他完全沒掙扎,甚至讓我幫他脫了鞋。他閉著眼睛休息,我就站在床邊,心裡想著就算他趕我走,我也不打算離開。
我終究還是有話想對他說。
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夜班護士卻推門進來了。
“護士長,怎麼樣了?”
齊悅安慰了她幾句,她就舉起手裡的藥來:“這上面沒標籤,是剛才你配的?”
齊悅愣了一下,有點不情願地說道:“哦,這個我打算自己用的。”
無非是些維C、葡萄糖之類的,再不然就是抗生素,夜班護士倒也沒大驚小怪,反而熱心地準備幫他扎靜點。鬼使神差地,我居然開口說道:“你去忙吧,我幫他。”
不管怎樣,我現在還是“主任”,夜班護士也沒堅持,放下靜點托盤走了。她一出門,我對上齊悅的目光,卻開始徹底傻眼了。
“你以前扎過靜點沒?”齊悅猶豫了一下,終於不得不開口問我。
我哈哈一笑,“當然,當然。”
……當然是沒有的。
五分鐘以後,看著齊悅手背上不斷滲血的洞,我背上開始冷汗涔涔。他的血管不是一般的難扎——不明顯不說,還一個個又細又彎,簡直找不到下針的地方。
“我去幫你叫夜班。”再不放棄簡直就要戳死他了。我當然不介意戳死他……但這個方式恐怕不大對頭。
“不用,”齊悅咳嗽一聲,“幫我按著,針給我。”
我依言把靜點遞給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用右手穩穩地把針扎進了左手手背,一針見血。
幫他固定了針頭,開啟靜點,我製造出的舊傷口終於也不再滲血了。剛舒了一口氣,突然發現齊悅正看著我,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