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但請不要讓我生氣,我不喜歡有人讀我的筆記和草稿。”
“‘有人’也包括你未來的妻子。‘有人’得忍受你出差的幾周時間內徹底的孤獨和無聊;而當你回來後,‘有人’還得理解你其實心在別處,掛念著你的工作;‘有人’必須尊重這一切,出於愛你。但是對我來說,如果不能分享你工作的激情,我就無法和你一起生活。”
“你喜歡你剛剛讀到的東西嗎?”安德魯問道。
“我害怕知道這個家庭將會遭遇的事情,同時我又妒忌拉斐爾和伊莎貝爾兩人可以親密無間地在廚房餐桌上並肩工作。”
“這只是份草稿而已。”安德魯咕噥道。
“遠不止如此。”
“如果我不再去阿根廷一趟,就永遠無法發表他們的故事。這不是一個虛構的故事,你明白嗎?那裡面的人都是真實存在的,我不能只靠一點點蛛絲馬跡就完成我的報道。”
“我明白你必須再回那裡一次。這種令你激動的激情,也是我愛你的原因之一。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此遠離我。”
安德魯在瓦萊麗身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吻了她。
“你說得對,我是一個傻瓜,只要談到工作就馬上不管不顧。對秘密,我總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著,害怕無法呈現真正的真相,擔心自己太片面化、易受人影響、為人所利用。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希望在這篇報道登出之後你能明白我平日糾結的原因。但是,我錯了,”他說著搖了搖頭,“今後,我寫到哪裡,就會請你讀到哪裡。”
“然後?”瓦萊麗接著問。
“然後什麼?”
“然後你會對我的工作稍稍多一些興趣?”
“所有與你有關的東西都令我感興趣,你想要我閱讀你每天的工作報告?”
“當然不是,”瓦萊麗笑道,“我想要你來我的診所,即使只有一次,然後我可以讓你看看我每天的工作是什麼。”
“你想要我去看騎警的馬廄?”
“還有我的辦公室、手術室、分析實驗室……”
“我想,要是你工作的物件是寵物的話,我會更高興的……我至今都沒有去過你工作的地方,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我很害怕馬。”
瓦萊麗望著安德魯笑了。
“你一點兒都不用怕它們。我剛剛讀到的文字比它們中最桀驁不馴的都可怕百倍。”
“不馴到什麼程度?”安德魯問道。
說著他站起身。
“你要去哪裡?”瓦萊麗問。
“我去呼吸點兒新鮮空氣,我想我們一會兒去外面散散步吧,然後我帶你去一個適合浪漫晚餐的地方。”
安德魯為瓦萊麗披上外套,她回過身問道:
“拉斐爾和伊莎貝爾他們後來怎樣了?”
“下次,”安德魯邊說邊關上公寓的門,“下次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安德魯在8:30左右來到報社。他經過保衛處,然後在上樓去辦公室前到咖啡廳要了一杯咖啡。
安德魯坐在他的辦公桌前,開啟電腦,輸入密碼後開始查詢。過了一會兒,他找到一些材料,又摸出一支鋼筆。
卡佩塔先生:
您的妻子是從芝加哥寄出恐嚇信的,郵票上的郵戳顯示是華倫公園對面的郵局。
我對您所遭遇的一切深感抱歉。
真誠的致意,
安德魯·斯迪曼
另,請您核實一下這個公園的位置,根據我在網際網路上看到的圖片,這似乎是一個兒童公園……
安德魯將這張字條塞入一個信封,寫下收件人的地址,然後將它放入每日郵差來收的郵件箱內。
回到辦公桌旁,他忍不住開始回想卡佩塔臨走時所說的話。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肯定不會將她的威脅視若兒戲的。”
而芝加哥離紐約坐飛機只需要兩個小時……
這時他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接線員告訴他有位訪客正在一樓的接待處等他。
安德魯向電梯走去。在電梯間,一股劇烈的戰慄忽然貫穿了他的身體,他感到背部向下的位置傳來一陣鈍痛。
“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皮勒格警長說道。
“是疲勞,我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我覺得自己快凍僵了。”
“真奇怪,但你正在出汗。”
安德魯用手抹了一下額頭。
“你想要坐一下嗎?”皮勒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