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起叛徒”的背景下,妖魔化一個人是很容易的——即便冷靜、成熟如金策,即便是對於趙尚志。
而“精老趙”也好,“傻老趙”也罷,還在那兒傻呆呆地等著人們來開會。從落葉紛紛等到冰天雪地,穿著單衣斷糧了,依然在那兒等著,一直等到1939年底。
上面引用的《金策同志給戴鴻賓同志的答覆信》中說:
鴻賓同志給金策同志的信上寫道:“……關於尚志問題是誰向黨作的報告?是鴻賓不是別人。”
從祁致中之死,到趙尚志被永遠開除黨籍,因率隊過界被開除黨籍、撤銷6軍軍長職務,又被趙尚志重新任命為6軍軍長的戴鴻賓,都是起了作用的,而且是舉足輕重的。
同年2月16日,《×××(筆者隱去姓名)給金策同志的信》中說:
戴鴻賓同志,他在六軍負責時期是敵視黨,在黨內開展反“左”傾關門主義鬥爭中,他抱定“你們是算你珠河黨的陳賬”,我不參加你們的漩渦的打算,這狡猾而粗率的無原則的思想,完全失去了列寧主義者的應有態度,這次趙尚志公開計劃殺害黨的幹部,破壞黨的組織,瓦解抗日聯軍的陰謀的時候,我們戴同志是不是沉睡著呢?當然沒有沉睡,相反的他由××回來就知道的清楚,他是不是作鬥爭了呢?是沒有的,他是與趙尚志同流合汙,附合這種反黨的陰謀計劃,仍抱著“作(坐)山看虎鬥,不參加鬥爭漩渦主義”,戴同志單獨領導隊伍活動很久,為什麼不積極找黨的組織關係呢?當然他不想找組織的,這次西來,他見紹賓的當時,他惋惜自己的不幸說:“我本抱定宗旨不參加這鬥爭漩渦,現在我見著你(指紹賓同志)又把我捲入這個旋渦。”
在珠湯聯席會上,我們幾乎只看到珠河中心縣委和3軍的人在那兒爭論,湯原中心縣委和6軍的人好像集體失語。或許是受了老軍長夏雲傑的傳染,在爭論更加激烈的省委擴大會上,好像也沒聽到戴鴻賓的什麼聲音。我們看到的這個“半拉子”出身的軍長的智勇才華,是在真槍實彈的戰場上閃光。或許天性如此,不善爭論。或許自覺馬列水平不行,參與不了。其實以他的聰慧,更可能的是清醒地就想置身事外。敵人那麼強大,抗聯就這麼些人,最需要的就是團結了。值得地、不值得地爭得面紅耳赤,傷了感情,對誰有利?可看看兩邊的角色、架勢,他站到哪邊也解決不了問題,站到中間也當不了和事佬,有人好像還樂此不疲,就儘量躲得遠些,別被捲進那旋渦裡吧。
無論如何,戴鴻賓也算得一種代表人物了。
但是,這次不行了,身不由己,結果一下子就把趙尚志的黨籍弄沒了,而且“永遠”。
而他自己呢?
同年6月3日,《金策給張壽海У男擰分行吹潰�
我和馮同志重新討論十二支隊的幹部問題的結果,由戴鴻賓同志為十二支隊的支隊長,由許亨植為十二支隊的政委,同時仍為三路軍總參謀長之職。這樣的話軍政上都能領導十二隊的工作,我和馮總政委共同決定許亨植同志擔負政委工作,比別的政委職權不同,並不是軍事負責人有最後決定權,而是政委有最後決定權。
有老人說,12支隊打下豐樂鎮,在宋站被敵包圍,突圍後轉移時,戴鴻賓帶好多錢和金子開小差了。這事大夥都知道。聽說他在瀋陽郊區什麼地方“迷”起來了。“八一五”光復,他去找馮仲雲,說我沒投降,也沒暴露。馮仲雲挺生氣,說你帶錢和金子逃跑,什麼影響?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戴鴻賓說我知道錯了,金子沒動,我帶來了,都交給組織。馮仲雲這人心善哪,那時又缺幹部,讓他去軍政大學學習,重新參加革命了。
當時和後來,都說戴鴻賓開小差是動搖,這是沒錯的。而他看多了黨內鬥爭,又被捲了進去,是不是也有點兒寒心?敵人本來就那麼強大,自己人再這麼折騰,還有什麼指望?
這回正好有了錢,找個地方“迷”起來,娶妻生子過日子吧。
10月31日,《馮仲雲給海路並轉中共中央的報告》中說:
我雖再三關說,但是尚志之許多事實在戴鴻賓同志之證明下,在下級已有廣泛深刻之認識和了解。
因此,到底還是不能透過恢復尚志黨籍之提案。
由戴鴻賓帶那麼多錢和金子潛逃,聯想到他在“說明”(馮仲雲所說“鴻賓同志之證明”)中說的“絕對無有貪圖私利求榮輝的思想”,“以上所說的種種問題,完全是實,並無一點自造和自添,這是我將來向黨負責任,不但現在而且永久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