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開篇是這樣子的:
敬愛的同志:
在正式報告我南滿黨與第一路軍的各種問題之前,先陳述一下我們幾年來的感想。
自一九三五年七次代表大會(指共產國際第七次代表大會——筆者)以後,在一九三五年秋季,在哈爾濱接到王明同志的著作《為獨立、自由、幸福的新中國而奮鬥》小冊子以後,就完全斷絕了中央與北滿的關係,因而也就得不到中央的具體指示與中央發行的檔案與通訊,即對一般群眾所發行的書籍報紙等亦見不著跡影。同時,狡猾的日賊還從四面進攻我們。一切的工作,都是幼稚的。我們有如在大海中失去了舵手的小舟,有如雙目失明的孩提,東碰西撞,不知所從。當目前偉大的革命浪潮洶湧澎湃之際,我們卻似入於銅牆鐵壁中,四面不通訊息,長期悶在鼓中,總聽不到各處革命凱歌之聲。
這封有年有月無日的信,應該是在第二次頭道溜河會議前後寫的,應該是由陳秀明送去蘇聯,交給中共代表團的——這是頭道溜河會議的重要決定之一。
我們今天看到的這封信的節錄,是從日文翻譯過來的。據說,陳秀明下落不明,共產國際方面也未見到這封信——這位被仙人洞老人親切地稱為“八個爪”的原桓興縣委書記,凶多吉少應是無疑的了。
就算這封信送到了蘇聯,又有什麼用?王明、康生早夾著皮包走人了,誰還管東北抗聯?
許多老人說,今天幾號了,星期幾呀,那時沒這個,也用不著這個。清明栽土豆,穀雨種大田,那時莊稼人掛念的是節氣,種莊稼不能誤了節氣呀。參加抗聯了,一年裡印象最深的日子,一個是看到樹枝鼓苞了,高興啊,抗聯的好日子要來了。再一個是樹葉落了,天氣涼了,老天爺變臉了,愁啊,這一冬怎麼熬呀?什麼生日、年節呀,沒了,連大年三十都不知什麼時候就過去了。有人問現在是民國多少年了,有人就說多少年了咋的,你還能包頓餃子,給大家夥兒過個年哪。新兵會問現在是“康德”多少年了,有人就罵:去他媽的“康德”!
1936年3月16日,在延安出版的第263期《紅色中華》,在一篇介紹東北抗聯的文章中,竟將赫赫有名的趙尚志,寫成“鄭尚志”。同年5月12日的《下江抗日救國青年團的新任務》中,則說“滿洲游擊隊中有名的女將李紅光(現在十八歲)”。不排除抗聯和早期游擊隊中,有叫李紅光的女性,可這“有名的女將李紅光”卻是誰呀?有名的、連在延安的毛澤東都知道的李紅光,只有前面已經寫過的、一年前犧牲的1軍1師師長兼政委李紅光。
把“趙尚志”寫成“鄭尚志”,問題不大。東北四大游擊區難以通聯,資訊隔絕,可以自己想辦法。可與中央失去聯絡,對於這支原本就難以支撐、一直在奮力支撐著的隊伍,意味著的卻是什麼?
周保中屢次派人進關找黨中央,連人也沒了蹤影。派人去蘇聯,欲透過共產國際與中央聯絡,也是一樣。1938年1月16日,周保中從7軍饒河駐地出發,越過烏蘇里江,在蘇聯比肯滯留一個多月,除了得知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已經回國外,仍是一無所獲。
1月31日,周保中在給海參崴“丁山”轉共產國際中共代表團的信中說:
代表團負責同志們!東北斗爭環境是異常嚴重,黨組織內有極大危機,我此來是非常不容易,並且絕無可能久於滯留。在你們重視抗日民族革命戰爭,重視東北黨七年來血的鬥爭和今後的前途,你們負有領導重責。過去一年以至二年,你們對東北實際上是放棄了領導,造成今日許多嚴重危機,那麼,現在是再不能“漠視無睹”,貽誤革命發展的前途。
2月20日,《周保中給共產國際執委主席團中共中央代表團的信》中,措辭嚴厲地寫道:
最後堅決的向你們堅決提出嚴重抗議的意見,你們若再放棄對東北黨嚴重時期的領導,而不迅速答覆我們的要求,我們吉東黨首先將要向共產國際監察委員會控告主席團和中代,我們將要直接向中共中央提出控告中共代表團。
而早在一年前的3月31日,《中共吉東省委書記宋一夫、五軍黨委書記周保中給中共中央代表團的信》中,已明確批評指出:
中央代表團同志若再“放任”,實際上就是棄置。
控告王明、康生瀆職、不作為,將抗聯“棄置”!
撤銷滿洲省委,致使群龍無首,內部紛爭。更加惡劣、不可思議的,回國前竟然未置一辭,對浴血奮戰的東北抗聯漠視無睹,棄之冰天雪地。
193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