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見了客人喊一句“請您脫筐”,然後熟練丟給楚晗一隻木牌,上有鋪位號碼。夥計笑咪咪目視楚公子脫了衣服,再煞有介事地用一根長長竹竿把他的衣服挑起來,掛到鋪位後方哪個鉤子上。所有客人內衣外衣就這麼掛成一大溜兒展覽,不知哪個糙爺們兒的大短褲就挨蹭著楚晗的黑色緊身內褲。羅戰那個人要麼為什麼經營生意他總能火呢!他只要做,就真能把解放前那一套渺為人知的文化遺產給你做成京城獨一份,全套活兒伺候。
身旁三兩個粗豪漢子脫了筐,晾著大鳥就晃進去。
大池子一角,房三兒頭上頂個熱毛巾,雙臂張開搭在瓷磚臺上,狀似閉目養神,眼底微射光芒撩向櫃檯,任何動靜都落在眼裡。
房三爺嘴角掛一絲不羈與不屑,以為楚晗的黑色小內褲裡面定然還套一層游泳褲衩之類,帶著磨不開臉的少爺酸氣再並著腿蹭進來……卻沒想到,楚晗從從容容就脫/光了。楚晗臉上一絲扭捏沒有,順手拎過一條白毛巾,先看一看,覺著不滿意,不滿意再換一條,強迫症作祟,直到從一沓毛巾裡翻出一條白淨順眼滿意的,才慢條斯理圍到胯上。
房千歲也覺著,某人挺有意思的……
楚晗端把茶壺,找房三兒聊天,天南海北神侃。
常來浴池的大老爺們兒們,都認識他了。那裡面泡澡的就他們兩個年輕的,顯得特不著調。房三兒閒得無聊也給楚公子揉揉腳。楚晗仰躺在藤椅上,很享受,這浪小子捏他腳豆那個滋味,跟洗浴城小妞捏腳的感覺很不一樣。他發覺這人手指溼涼,面板也寒,就喜歡光著身子泡水裡,既不怕熱也不怕冷。
房三爺做事時表情專注,薄薄的單眼皮下一雙黑瞳仁總像隔了看不透的水霧,有那麼幾分引人琢磨的神秘感。
房三兒說:“內誰,你右腳心有顆黑痣。”
楚晗點頭:“我知道。我爸遺傳給我的。”
房三兒隨口一問:“你爸爸腳底也有痣?有趣。”
“不在腳上。”楚晗在鋪位裡躺得舒服,伸著腳:“我爸那顆痣在他屁股上,長得可俊了。”
房三爺細眼盪出水波:“屁股上有痣,主/淫。”
楚晗笑罵:“噯,說誰呢?這話別跟我說,你敢不敢去到我爸他兩口子跟前說這句話。”
小千歲的表情分明是說老子忒麼怕你爸媽?
房家小子每回一樂,毫不掩飾露出右上排一顆虎牙,笑得沒心沒肺,順手發力彈了楚晗長痣的腳心,彈得楚晗“呃”得哼了一聲。
房千歲是典型的穿衣才顯瘦,脫了衣服也有料,肌肉疊置恰到好處,線條勻稱,不寡一分,也不多一分,長得簡潔而有效率。兩道漂亮的人魚線,彷彿是很流暢地“滑入”了毛巾圍腰。
……
楚晗也找房三兒一起研究過他複製到的幻燈片。房三兒坐到辦公椅裡,兩條腿特別不見外地翹上核桃木大辦公桌,說:“你什麼時候拍到這麼多照片?我當時沒瞧見你拍照。”
楚晗面露幾分得意,也不解釋。
房三兒深深打量他:“姓楚的,我知道你是什麼人。”
楚晗仔細研究複製下來的資料,發現那口奇異的井內磚石雕刻都不簡單。那是一口年代相當悠遠的古井,甚至早於元代建設大都及後來劉伯溫等人輔佐太/祖高皇帝開國。裡面的石雕磚雕可能是唐中晚期遺蹟,有簡約神似的飛天流雲紋。這也印證了唐宋野史傳說,說唐代時有西天佛陀降臨中土,降妖伏魔,收服了老龍與其九子,當時就將九條小龍分別鎮於南北各地。而後來野史裡所謂劉伯溫姚廣孝等人在北新橋海眼收服了鎮海獸,只是為開國之君立威造勢衍生出的官謠。
楚晗一遍又一遍閱讀相片上的磚紋。那好像是佛陀地藏經裡一段驅魔避禍的經文。他以前在雲南大理禮佛聖地探險時,絕對見過類似文字,眼睛過一遍就覺得異常熟悉。而北新橋水下那座神秘斷頭石雕,與井壁相融彷彿長在一起,像是一頭盤踞的坐獸。青銅人的長戟上垂下一串銅鎖鏈,就是拴那頭獸的。然而獸首失落,銅鏈掩埋在井底灰跡中。
楚晗辨認那個花紋形狀:“我知道了,這具盤踞的小獸,其實還是個龍。”
“龍有九子,每個都長不一樣,這石獸腦袋沒了所以不好認。這是坐勢的龍雕,青銅立人就是鎖龍的金剛力士……但是龍頭呢?”
房三兒心不在焉盯著幻燈機大螢幕,不吭聲。
楚晗說:“那口井,確實有一條‘龍’,從唐晚期就有。但是青銅人沒鎮住那傢伙。龍分/身了,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