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房三兒沒說話,對楚晗的判斷不置可否。
姚秘可能是賊心未老,有事沒事地進辦公室好幾回,一會兒煮個咖啡,一會兒端個蛋糕,眼睛亂瞟房三爺吃塊蛋糕吃得下巴上沾奶油,不停舔手。這人生活裡挺隨意的,話不多,但是也不高冷,嘴角總帶個笑。
小姚笑問:“晗總,我是把飯給您和房先生訂上來,還是一起下樓去吃?”
楚晗就覺著這妞兒心思又不正了,看她這急得。
小姚又說:“一樓新開一家雲南火鍋,涮的據說瀾滄江弄來的野生活魚。”
楚晗看姓房的,要不然一起去吃?
房三兒說:“我不吃河鮮。”
小姚就等這句,忙問:“房先生您愛吃什麼?”
房三兒很認真地說:“你去弄頭牛上來。”
小姚:“……”
姚秘書倆眼發僵走出去辦公室門合攏的一剎那房三爺笑出聲,一脖子往後仰去。
楚晗笑罵:“你小子不仗義,調戲我女秘書?”
房三爺一臉淺淡的興致:“沒調戲誰,說真話嚇著她了。”
這人拒絕姑娘好意的方式倒也乾脆,不拖泥帶水,惹得楚晗在背後多看了一眼。
楚晗一旦理出訊息,就想要刨根問底。這年初秋,他們轉戰雲南高原,奔赴大理,探訪古井的秘密。
楚晗這次準備充分,不是一個人去。他說服了房三爺跟他一起。其實也不用費口舌,這人默默就跟來了,只收拾了簡單的行囊,讓楚晗心裡平生幾分感激。羅老闆是個熱心的,自告奮勇陪他們上雲南。羅戰年紀不輕了,但身手不減當年,面板粗糙黝黑,一身當年混江湖留下的疤疤點點光榮印跡。這人還帶了兩名可靠小弟,一共開兩輛大越野車,拉著所有人和裝備。他們目的地明確,就是尋找大理當地留存的唐代佛幢遺蹟,那上面應該有與帝都鎖龍井類似的花樣和經文。而且,大理古國本也是傳說中鎮壓龍子的一處地點。
羅老闆開車,楚晗坐副駕,房三爺一路上什麼活兒也不幹,就橫躺後座上瞌睡,時不時打個呼嚕。
車子在雲南高原盤山公路上顛簸,碾過一塊磕絆的時候後座的人“啊”一聲滾下來,很不爽地哼哼。
房三兒支稜起眼皮,被下午耀目的西曬刺得眯起眼:“忒熱,快要被曬成鹹魚乾兒了。”
楚晗回道:“半箱水都讓你一人兒喝了我都沒捨得喝,你好意思變鹹魚乾兒嗎。”
房三兒渾不吝地笑道:“我看看你身上還能不能給我擠出水來。”
說著,一隻手從後座伸過來,探到楚晗後脖子。
楚晗汗毛一凜,不習慣別人摸他。那人手指溼涼,好像浸在水裡,碰他一下就縮走了。楚晗迅速一摸脖窩,卻也沒有水,毫無痕跡。
房三爺直接用衣服把頭包起來,擋住毒辣陽光……
路途中,他們就在山區小鎮上休息,打尖兒住店。楚晗是那種能伸能屈的人,昆明城裡有五星他花錢住五星,到了農村有土坯房他也能住土坯房,蹲田壟上與老鄉舀水、聊天,絲毫不嫌埋汰了自個兒。憑這一點,苦孩子出身的他羅三大爺就十分欣賞。
沿茶馬古道進入大理,村落民居都有白族人家的韻致特色。幾乎每個農家樂都是“三房一照壁”的佈局,三面有房,正門設一塊影壁,粉白純潔的牆色反射著明媚陽光,風景如畫。晚飯在老鄉家吃農家菜和炒米線。羅老闆從人家裡買了一罈上好的米酒。楚晗推辭不飲酒,羅戰就與房家小三兒對飲。雲南甜米酒大約是好喝,倆人痛痛快快乾掉一整壇。
抬屁股出屋時,楚晗看出房三兒已經有醉意,腳步有些浪,走不出一條直線,腰軟了,漂著就出去了……房三爺眼底蒸出一層水汽,走一路對誰都是痴痴的笑臉。
仨男人一屋,楚晗與羅老闆睡了個雙人大炕,床腳處一條窄炕上睡著房三爺。就當夜,隔壁農戶家丟了一頭牛,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沒影兒了,村前村後都沒有。你說是讓人偷了吧,大門拴好的,院裡沒痕跡;你說是讓猛獸扯走了吧,沒有血跡,哪個野獸能吃得骨頭渣子都沒剩下一口?
羅老闆熱心仗義的,為這還耽誤一上午腳程,去湖邊上後山幫老鄉找牛。
楚晗往湖邊走了幾步,四面一看,沒瞧出絲毫痕跡,很有效率地掉頭返回——他知道這牛就不可能找回來。
就房三爺是個懶貨,懶得時常招人恨!這人睡姿孩子似的,蜷著,以大被矇頭只露一雙小腿,酣睡一宿帶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