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太太不喜歡這個媳婦,是連裝樣子也懶得裝的,他也不想為自己的母親洗白,進了娛樂圈那樣的染缸,沒幾個人能夠乾乾淨淨地出來。但他母親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母親,偏偏,歐陽老太太又是真心疼他這個孫子。
謝明玉心裡煩,將車開得飛快,沒多久就到了“錦都”——錦都是這兩年在這地界兒新冒出來的銷金窟,集吃喝玩樂嫖賭抽於一體,而且將這每一樣都做到溫潤精緻到極致,很有格調。謝明玉愛吃這兒的私房菜,有事沒事就愛窩這兒胡作非為,簡直拿它當自個兒的私人俱樂部——
謝明玉的號召力不是假的,一個電話,只說無聊讓出來吃飯,一桌人便絕對滿滿當當不淒涼。這麼些人親疏遠近一目瞭然,坐謝明玉身邊的陸眠和孟古,絕對的瓷實,打小兒的交情,兄弟。再過去點兒就是聲色場上的朋友,見著面小少李少的喊得親熱,玩樂幹架幫個小忙不在話下,但正事是絕不會找上對方。再過去,那就是別人喊來的了,純粹面兒上的事兒——不過,人的交情不就是這麼一頓一頓的飯局上套出來的嘛,飯桌上的座位總是在不斷變動的。
酒酣耳熱,陸眠忽然扭過頭問謝明玉:“你那個三哥是不是回來了?”
謝明玉蹺著椅子笑,“是啊。”
孟古忽然一拍大腿,恍然,“我說呢,怎麼這麼眼熟——”他這一嗓子,把一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他還沒有自覺,自顧自地說:“剛我還看見了,他也在這兒吃飯呢,剛過來的時候路過一包廂,服務生剛好進去送菜,我就這麼順便看了一眼,就覺得一個人挺眼熟的,還沒回過味兒來呢,原來是謝暄啊——”
在座的人對謝三少的名諱都不陌生,但都沒見過人,便有人掇竄,“明玉,既然遇到了要不要去打聲招呼,畢竟是你三哥嘛。”
謝明玉斜了說話的人一眼,“多事。”
說話的人笑嘻嘻地不再提了,謝明玉撐著椅子環顧了一圈兒,才像想起什麼,“哎,上次那個叫什麼笑話的人呢,怎麼沒來?”
立刻有個胖子笑道:“哎喲,小少哎,上次的事兒是談笑有眼不識泰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您也把人整治得不輕,這還沒消氣吶?”
謝明玉嗤笑,“那算個什麼,你叫他來——”
胖子拿出手機一邊尋號碼一邊說:“我怕是人家怕了你了,不肯過來了。”
謝明玉伸手,“手機拿來,我跟他說,看他過不過來!”
62、形勢 。。。
談笑一邊往錦都的蒹葭廳趕,一邊心裡要罵娘,當初真是瞎了狗眼,色迷心竅,誰知道惹上一個小閻王——他第一次見到謝明玉,心裡面就咯噔了一下,謝明玉長得很漂亮,但不是那種脂粉氣重的女氣,而是那種養尊處優的精緻,他看著你笑,漫不經心又像是打著什麼壞主意似的,一雙眼睛像會說話,談笑就覺得自己要栽。
後來被謝明玉整了兩次,那個心思就淡了,不過,心裡頭還是有點不甘心,捨不得那張漂亮的臉是其一,也有憋著勁兒想找回場子,怎麼著也得讓他得手一次吧——
一開啟包廂的門,呵,一屋子的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謝小少的就坐在上首,吊兒郎當地敲著碗,看見他,轉過頭對旁邊的人說:“都看見了吧,我說人肯定到——”
周圍一片笑聲,有說“那是,謝小少的話誰敢不聽吶”,也有對談笑怒目的,“你小子咋就這點出息啊”——
談笑心裡面清楚謝明玉這又拿他說事呢,面上依舊一副笑臉——說實話,談笑跟他們不是一路人,他頭腦還算靈活,雖然不大用心,但成績一直不錯,高中家裡出事兒,沒念大學就進了社會,到現在,很多人眼裡也算是很不錯了,心裡面其實不大看得上這幫二世祖,但誰讓形勢比不過人,這幫太子爺隨便動動手指頭都能將他壓得喘不過氣嘛,客氣點,人家叫你一聲談少,但自己可千萬別當了真,還是守好小老百姓的本份——
酒席上一時挺熱鬧,有人說:“談少啊,最近都不見你出來玩啊——”
談笑就說:“就瞎忙活唄,哪兒比得上你們清閒啊——”
“忙什麼呀,忙悶頭髮財吧,有什麼財路,也給兄弟指點指點?”
談笑就說:“您別寒磣我了行不,就我那一畝三分地兒誰瞧得上眼——”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些年,別的不好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一套已十分麻溜兒,就是這種在這種全是得罪不起的官二代富二代的場合,那也是不怯場的。
他一邊說,眼睛還時不時地往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