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覓處。
用以形容“一夜情”會不會太過矯情?
自那日之後,兩人重回軌道。
雷怒的訴訟狀已遞交,按照估計,從受理開始,調查,必經的調解程式,等真正審理,時間上是綽綽有餘。
只不知道周芸是否有足夠的先見之明。
但他做足準備,又有羅景輝從旁協助,自信大可以隻手遮天,滴水不漏。
早已想過與他人合作,單槍匹馬白手起家,商海浮沉危機轉機,其中苦樂雷怒一一嘗過。
要繼續開疆拓土,僅憑一己之力難免單薄——他早有腹案,卻萬萬想不到竟會是家變婚姻解體,促成了此事。
自嘲得一笑,雷怒在別人的辦公室裡環顧,若主人還不回來,他便找個摔不爛的東西一作發洩。
所幸,羅景輝似乎洞悉雷怒的意圖,及時歸來。
他本就敏銳過人,又擅長察言觀色,見雷怒頹坐沙發,不禁奇道:“怎麼?不是事事順利嗎?你在自尋煩惱什麼?”
若非雷怒心事重重,他真想大笑。
精闢。自尋煩惱。
思慮再三,雷怒一嘆:“算了,我的個人隱私差不多都兜給你了,也不差這樁了。”
他一五一十,將與餘多的那場變故簡略說來,並無隱瞞。
羅景輝聽罷,皺眉苦笑。
雷怒見他表情不對,免不了反彈:“你可別裝正人君子,謝天誠之前……”
“不需要你提醒,我承認我的風流史跟你不相上下。”
“哪裡,”雷怒不依不饒,“閣下男女通吃,在下哪能媲美。”
羅景輝笑意漸重:“你再針對我,你的事我一概撒手。”
這招使出,雷怒只得投降。
羅景輝也無意糾纏扯皮,見好就收:“雷怒,我與餘多接觸不多,聽你轉述,似乎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雷怒追憶,餘多外表清秀斯文,白皙過人,除去五官深刻外,其它都很符合傳統意義的美男子形象。
難不成那人實際上孔武有力,本性好勇鬥狠?
“他好像是那種死心眼的人。”
羅景輝一語點醒夢中人,雷怒幾乎跳起,叫道:“你該不是說我與他相處一晚,就要將他娶進家門吧?”
“當然不是。”羅景輝啼笑皆非,“我的意思是,現實若不合這人一貫的認識觀念,他恐怕不易變通。我這只是猜測,與他相處的,是你不是我。”
雷怒點頭,他認識的餘多,彷彿的確如此。
於是問題來了。
雷怒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哪裡觸上了餘多認識觀念的暗礁?
第二十七章
、
表面上的風平浪靜,什麼也代表不了。
餘多這些日子過得很正常。
上班,工作;下班,休息。
但他的內心焦躁難安。
他陷入一種深深的惶惑中,不得安寧。
敏銳細膩意味著較常人更能體會痛楚,他沉於現實的池底,愈感窒息,愈是無力浮起。
曾經餘多用浸淫於繪畫逃避苦痛。
然而現今卻連這招也不能管用。
公司裡的事暫且擱置,每每回到雷家,迎上小女孩期盼信賴的目光,餘多隻想遁入地底。
“爹爹,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媽媽啊?我好想她哦。”
乞憐的眼神,哀求的語氣,由親生骨肉的口中吐出,殺傷力堪比核彈。
餘多有生以來,第一次害怕一個人。
這幾天來,他嘗試著聯絡周芸,一無所獲。
於是他只好日復一日,接受煉獄般的考驗,任是心急如焚,也苦無良策。
而與雷怒,非但是“船過水無痕”,兩人的表現,簡直可以形容作“過河拆橋”了。
連雷倖幸也察覺出不對。
私下裡,她拽著餘多的衣襬,淚眼汪汪:“爸爸媽媽以前誰也不理誰,然後媽媽就不見了,爹爹也會不見了嗎?”
這一問直讓餘多心如刀絞,他抱起雷倖幸,面對稚女,誰說得出不著邊際的承諾?
綜合以上因素,餘多這段時日,心情跌落谷底。
也許正是如此,鬼使神差,當廖青再度出現,偕同胡來學一起向餘多提出邀約時,餘多不假思索得答應了。
那日下班後,餘多依約來到指定酒吧。
彼時日剛偏西,大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