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2 / 4)

門口,分明是一副要擋路的架勢。

“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廖仲愷的眼睛裡噴著怒火。他自然不是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都做了些什麼,奈何現在沈青明重傷在身,還不是料理這些的時機。

“這件事情,土肥原先生有過專門的吩咐。”王雪銳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也絲毫不怕他,反倒嘴角挑起,露出了譏諷的笑容。

“別忘了到底誰才是你的頭兒……” 廖仲愷咬牙切齒,他知道王雪銳是這裡刑室房說一不二的長官。雖說廖仲愷眼下仍舊是他的上司,但是因為有土肥原先生的特別交代,廖仲愷能把沈青明平安帶出去的機率幾乎為零。

“不要為難他,也不準施刑,好好照顧他!要不然,我保證會有你好看的!”廖仲愷忿忿而出,臨走前拋了一句硬話。

王雪銳冷笑得看著廖仲愷遠去的身影,低語著:“你認為你真的還有那個能力嗎?”

廖仲愷的內心忍受著煎熬,在夜深人靜的夜晚,腦子裡翻滾著往昔的記憶。

當年被戰火所逼,從昆明一路逃到了上海的廖仲愷對這個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爾虞我詐的花花大世界,不能不說是在一邊充滿了好奇和探險的興奮感的同時,另一邊又滿是漂泊的無助和本能的怯然。

廖仲愷向來喜歡新奇的事物,等他和沈青明一起在上海安定下來,習慣了這片十里洋場的繁華迷亂之後,他便開始輾轉於大上海的各大娛樂場所起來。大世界,新世界,歌劇院,百樂門,甚至於地下的大小賭坊,到處都留有著廖仲愷的身影。

沈青明自然是不喜歡去那些地方的,嫌太嘈雜,廖仲愷還算有幾分良心,怕他實在無聊,就時不時地抽空與他去跑馬。上海的馬車已經不是中國傳統的樣式,而是摻雜了西洋的情調。復古樣式的車身敞開著,上面支起一頂漂亮的遮篷,連個高大的鋼絲輪子,在中間托起一方長方形的寬大車廂。車伕會坐在車廂之前的單獨位置上,款款駕車前行。

廖仲愷那時專門僱有一個營業性的馬車,同著沈青明一起並肩坐在敞篷的車廂內,沿著風景如畫的靜安寺路去遊訪西郊園林。一路上招搖過市,路人矚目,馬車飛馳,陣陣微風迎面而來,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時光匆匆在那些荒唐年月裡流逝著,當事人卻全然不覺,好不快活。

沈青明是極喜歡戲劇的,還沒進戲班之前,廖仲愷就已然常同他到“容華”喝茶看戲。裡面的花樣是極多的有說書,大鼓,戲法,雜技,灘簧;一邊觀景,一邊看戲,也同樣很美。廖仲愷原本只道是沈青明對戲劇的愛好僅算個票友,卻不想那人磨鍊了這幾年,已然很精通這一門。那天得知沈青明和東海去了大世界,廖仲愷恰巧沒事,起了玩心,便緊隨在其後,一眼便認出了臺上唱武生呂布的沈青明。當時雖驚豔,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心涼。他們共度了這許多歲月,和沈青明在一起這麼多年,看似歡樂繁華,終究還是放任這時光白白流了過去。

想起來就覺得心驚,沈青明和他自從到了上海之後就越來越疏遠了,初到上海時的那份溫馨早也再沒有了。後來到賭坊裡玩,把從昆明帶來的血本都輸沒了。無奈之下透過舊識李志民的介紹,廖仲愷便進了今天的汪偽政權。自那時開始,兩人間的關係就更為冷淡,沈青明越來越沉默寡言,二個人獨處的時候就只聽見廖仲愷一個人在說。除了在床上,廖仲愷實在找不到其他可以與他溝通的渠道。

廖仲愷不喜歡男人,但他喜歡沈青明,其實從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上了他。溫暖如春風般的男子,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默默地做事。他還是上過戰場的人,走起路來“嗖嗖”帶著風聲,幹事利索,給當時泛著陰暗氣息的調查科裡帶來了不少生機。平時廖仲愷很照顧他,但關係平平淡淡的就如一般上下級的那個樣子。沈青明內向不怎麼出去玩,所以兩人那時是連酒肉朋友都算不上的。

不過後來讓廖仲愷吃驚的是,自己從重慶調職到昆明,沈青明居然也跟著他來了。在重慶受排擠的自己看來是沒有什麼翻身的機會了,可沈青明卻一直倍受賞識,他父親頗有資歷,在各方面都有利用價值,於是不論沈青明到了哪裡,前途都堪稱是一片光明,這樣決絕地選擇和他一起到昆明赴職,可著實讓那時的他大吃了一驚!樹倒猢猻散,在自己最不得意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的,偏偏就只有一個沈青明。

☆、怨憎愛別

其實在昆明的最後一晚所發生的那件事情,廖仲愷打心眼裡時從來都沒有感到過後悔的。哪怕其真正原因究竟是藥物所致也好,其他原因也罷,到了現在,他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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