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愛憐。那一瞬間的情緒,王雪銳清清楚楚地察覺到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一個兔子?不,這不是他王雪銳。王雪銳突然變的十分暴躁,他一把抓住沈青明柔軟的頭髮,嘴唇毫不憐惜的開始吭噬他的雙唇,鼻息逐漸粗重。
悠長的嘶咬終於結束,王雪銳喘著粗氣,前胸劇烈的起伏著。他見沈青明十分平靜的扭過頭來,用絲毫不帶溫度的雙眼直視著王雪銳的眼底,不帶任何感情地質問道:“這,難道就是你想要的?”
再次兇猛襲來的鞭子帶著破空的呼嘯聲落下,鑽心的刺痛頻繁的交織在一起。一種灼燒般難以忍受的折磨開始摧毀起沈青明的全部意識。耳邊不斷傳來刺耳的尖叫聲,那難道就是他的聲音嗎?聽起來竟是那樣的陌生……
沈青明說完那樣的話之後,就看見王雪銳的眼睛裡果然便燒出熾熱的怒火來。那一瞬間,沈青明意識到自己想要的終於來了。
速戰速決也好,反正在這短短二十三年的人生裡,到了如今所全部剩下的,便是隻有無盡的折磨了。
無休止的疼痛,到後來沈青明都顯得有些麻木了。鞭打還在繼續嗎?可是已經沒有了知覺,也聽不見聲音,眼前晃動的事物也都成為模糊的色塊。這樣多好,沒有疼痛,沒有苦惱,沒有感知,就像隔離在另一個世界裡的人一樣。記得前幾年剛進戲班的時候,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得起來練功。有時候稍微睡過了頭,師傅就拎著雞毛撣子挨個來打,打的也不是很疼,但足夠把人從甜美的夢裡拉出來。
然後就頂著頭上的星星,穿著單薄的衣褲跑到外面,讓師傅幫忙掰腿,放叉。沈青明學戲的年紀自然是比一般時候大出了不少,身子被生扯硬拽著,疼得眼淚不由得便直在眼窩裡打轉。含著眼淚蹲馬步,拿大頂,翻跟頭。師傅在旁邊監督著,腰裡別個二尺多長,二寸多寬的皮帶,用細部條子密密麻麻的纏裹著。那東西抽在身上不會留疤,但悶疼悶疼得,照著沈青明母親的吩咐,師傅自然也是當真沒少“關照”過他。而且蠟杆打肉並不傷骨,打完了還是要繼續練的。那哪裡是練戲,整個兒就是個“打戲 ”。
除了練功,還得學唱腔。大冷天的,呼一口哈氣都能變成冰。學的時候,師傅一隻手抓著沈青明的手,另一隻手有節奏的打著板兒。 一聽見唱得不準,“啪”得一聲,那板子便下得重了。可那時沈青明畢竟還要更加年輕,一身的衝勁和燃不完的熱血,滿心都是組織的大業。所以等到他真正成了角兒可以開始有所貢獻的那一天,倒也沒覺得曾經吃過多少的苦頭;只是如今這情形,已然把人熬得身心俱疲,或許是清楚再不會有人來援,已有了必死的信念的緣故,而今的沈青明卻是再也熬不住了。
☆、衾薄寒重
十六號地下行刑室裡充滿了血腥的味,那鐵鏽般的氣味帶著痛苦的氣息充斥著整個空間。長長的走廊裡燈光昏暗,腳下的水泥地上有暗紅色的血跡,形狀奇奇怪怪,不一而足,有的是一大灘,也有僅是寥寥幾滴的,還有長長得像是在被拖著走時所留下的血痕。
廖仲愷懷著一顆沉重的心思,一路走進了刑室房,一眼就看見沈青明被高吊在行刑柱上。剛剛被鞭笞完的沈青明早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鮮血從劃破的青紫色面板裡慢慢的淌了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殘留的幾片破布也被紅色的液體給浸染透了。細白的手臂和背臀上觸目驚心的盤繞著一條條殷紅色傷口。
廖仲愷心頭突突地跳了起來,在他細細打量之下,沈青明一副雙眼微閉,嘴唇紅腫,雙頰是一點紅暈都沒有的樣子,汗溼的細發貼在頸側,額頭上還不時滴下幾滴水珠,在地上暈開之後,卻又是一片淺淡的紅色。他咬了咬牙,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有人上前,要去解開纏在手腕上的繩索。
“不要動他!” 廖仲愷咆哮著,用雙臂小心翼翼的托起沈青明的身體,解開了綁縛在他手腕上的繩子。沈青明的身體就像秋天的落葉一般癱倒在廖仲愷的懷裡。。廖仲愷用自己的雙臂輕柔地摟抱住那具支離破碎的身軀,眼睛裡淌出滾滾熱淚,半拖半抱地把沈青明抬進值班室的床上。
“去給我找醫生來,快去!”
廖仲愷用的是吼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機靈的幾個互相一使眼色,通了通心意,便有人立馬撅腳丫子飛奔出去。廖仲愷叫人打了一盆熱水來,一邊親自小心謹慎的搽試著那血紅色的痕跡,一邊喃喃地念叨著:“你這個小傻瓜,為什麼明明跑了還要回來?”
“廖先生,你怎麼能就這麼帶他走!”王雪銳不知何時聽聞訊息趕了過來,攔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