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
這倒正合了他的心意。沈青明一笑,未及答話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身時已近黃昏。廖仲愷自然是早已不在的了,沈青明強撐著身體下了床,勉強把自己清理乾淨,拒絕過張媽的好心招待,他穿回那些已不成樣子的衣服匆匆回了戲班。孫尚興迎頭看見他腳步不怎麼靈便地走了來,額上還有未來得及包紮的傷口,不由得嚇了一跳,四處找了紗布和傷藥便來敲沈青明的房門。
沈青明來開門時已然換好了一身衣服,照舊是黑風衣黑呢帽的打扮。時間已然很緊,他見孫尚興拿了一堆東西,便只衝他點了點頭,也不好稍作停留。
“誒,你的傷還沒處理呢,不要命了!”孫尚興拿著兩手的東西,衝著他急急匆匆的背影喊道,“風流也不是這麼個風流法啊。”
十一月底的天氣自然是冷了。風溼漉漉的,沈青明裹了裹長風衣的同時,不經意的再次將周圍十字路口附近的情況掃了一遍。新亞飯店恰好在四川路轉角,雖然過往行人並不少,但同樣方便監視。他瞧了一圈,叼起支菸來,藉著路燈踱到門口右側的書報攤前,神態姿勢都透了十二分慵懶,彷彿是飯店裡出來抽只煙透口氣的客人。
飯店前廳裡的拖地的工人看到沈青明的動作,不緊不慢地轉身。沈青明知道,包廂裡的人會立即從後門撤離。他於是停留了一會兒,又貌似無意地走回原處。
藤本少佐開始時並未注意到那個人。雖然是晚上,飯店門口行人、黃包車、汽車仍在來來往往。然而,在那個修長而瘦削的男子走到飯店一側又走回去時,藤本就直覺有些不對:他兩次站得地方都是觀察十字路口各個方向的最佳點。藤原不由自主地盯著他打量了個來回——雖然是常見計程車紳打扮,但帽子壓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忽然,一直低著頭的人稍稍仰了下頭,飯店前的霓虹燈清晰地映出翹起的嘴角。
藤本心裡一動,皺起眉來忙吩咐身旁的便衣分成兩撥:“你們,去看看飯店裡的人還在不在,你們幾個,跟我過來!”
就在藤本的人開始動時,那個男子已經迅速地移向了飯店周圍最偏僻的那條路。
作者有話要說:任務嘛,組織和軍統怎麼會兩全,眼看著是要不得不搞砸了的,於是往後三章虐身的戲份會多一點……咳,明明是很正經的下節預告的,種種設想一冒出腦海,有點邪惡了……俺還是很含蓄的……
☆、暗巷偷生
沈青明對上海的街道其實說不上有多清楚。雖然上海的道路本身就不乏弄堂窄巷一類幽深曲折的地方,但凡是瞭解他的人還是不知拿他這一點小毛病取笑過多少次,尤其話到了杜蘭兮嘴裡,簡直次次都沒留過情。
現在,不大能摸得清路的沈青明正憑著直覺跑向漆黑的不知名的深巷。背後有槍聲響起,沈青明身上雖然帶了支勃郎寧手、槍應急,但卻實在來不及回頭開槍,只能寄希望於借夜色和迴腸般的暗巷甩掉他們。
若是沒有昨天晚上的一遭,沈青明暗想自己怕是也不會吃力到如此地步。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又一聲槍響,他直覺向左一閃,卻不料身子還是搖晃了一下。右臂上立即傳來火辣辣的疼痛,他再度咬緊了牙,拼著疼痛喚起的最後一絲力氣再次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巷子忽然出現了一個轉彎,沈青明轉過彎後跑過足夠隱身的距離,也不顧及身上的傷勢如何,攀住牆飛身上躍——他暗自感慨著幸虧這家牆頭沒撒些玻璃渣、鐵屑什麼的,眼前一黑,便重重摔在了院內。
砸門聲幾乎就在同時在巷子裡響起,大呼小叫的人高聲嚷著:“憲兵隊,搜查!”一戶戶的敲過來。
沈青明忍著失血過多引起的陣陣眩暈,閃進院內貌似廚房的小屋內。
聽見終於搜到了這一家,砸門聲響起時主人才從屋裡走出來。
門開啟的聲音。
“有什麼事啊,又搜查?”頓了一下,又是這個聲音,“你是……李敏成?”
“原來老師住這裡啊?今天有一個犯了事的匪兵從監獄裡跑了出來,請老師配合一下。”
燈光透過門縫傳了過來,應該是憲兵隊舉了燈在院子裡察看。聽見有聲音用日語報告說沒有血跡等可疑的痕跡。暗暗慶幸剛才注意到沒有讓血跡沾在牆上或者院子裡,沈青明屏息靜聽著,直覺那個李敏成似乎已然準備要離開,不由得微微鬆了口氣。
忽然,皮鞋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走過來,繞了院子一圈後停在沈青明躲藏的小屋外。
“老師,這是幹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