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放下手中的東西,疲憊地坐下身,端起搖搖欲墜的茶杯喝了兩口冷茶,兩眼失神地看著手邊一本書。我覺得我挺賤,剛剛才把人家轟走,現在又跟來偷看。
人說相愛的兩個人彼此間的行為很是相似,陳天瑾是不是也這麼做過呢?
正出神,就看見陳天瑾閉上眼睛,眉毛擰在一起,嶙峋五指扣在胃部彷彿要把那一塊挖出來。他痛苦地仰起頭,光潔的下巴與脖子連成柔媚的曲線,此時看去卻分外蒼白悽異。漂亮的眼眸合著,忽而隱入臂彎裡,手指攥緊了手頭的紙張。紙張皺起,邊緣勾勒出起伏的波浪。他伏在桌上的身體震顫不已臨近粉碎。
我虛扶住牆壁的手也在顫顫地撞擊牆壁。我猝然收回手,退了一步,然後是第二步第三步……到最後我轉身跑了起來。我害怕再看下去,我會崩潰。
可當茶杯墜地的聲音響徹寂寥無人的辦公樓時,我想我早已經崩潰了。
沒命似的跑回去,辦公室裡居然沒人。我衝到書桌邊,只看見粉碎的杯子和皺成一團的紙張,一切都在,獨獨人消失了。
我也是這才看清楚桌上攤著的不是書,是相簿。相片上少年與青年眉眼相似,一個笑得幸福,目光單純,一個神態柔和,眼含傷感。
我現在他媽真是徹底無可救藥了!
……》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看著挺不爽的,後面可能順眼一點
小夜因為文冷,換了一個又一個編編。九號那天編編跟我說,v吧。我說,不v。
眾親看在這件事的份上別罵安然了。安然也不容易啊,被人騙得團團轉。
chapter 80
無頭蒼蠅似地衝出辦公室,好一會兒才在樓梯轉交撞上陳天瑾。我痴痴看著他。
“你沒事吧?”
他眼裡錯愕地目光漸漸隱去,嘴角得促狹地勾起:“你想通了?”
一瞬間,他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給人以溫柔一刀的數學老師。
我失笑:“看你那副得逞的樣子,我感覺我又被算計了。”
他抿了抿殷紅的嘴唇,坐在了臺階上:“我很累了。”
看他那副樣子,我咬牙切齒:“你能不能把瞞著我的都告訴我,好讓我一次性恨你到底?”
“小小年紀,談什麼恨呢?心靈扭曲的人,不配分享陽光和幸福。”
“小小年紀?”我不滿地挑眉看他。他說我心靈扭曲,他居然好意思說我心靈扭曲!
“不小了,都長那麼大了。”他看著我,眼神是從一而終的柔和。
天已經漸漸黑了。他坐在牆邊,額稍的髮絲輕碎細柔。我突然覺得應該有金色的陽光照在他身側,然後讓那畫面定格,永恆儲存。像是一張從記憶裡抽出的畫片,那麼熟悉而親切。
“我不恨你。可我不喜歡看你活得逍遙自在,”我挨著他坐在臺階上,“也不願意看你難過。”
陳天瑾笑出聲來:“那還不如恨我。”
“那你呢?是不是想要把我留在身邊,又不忍心看我為你糾結這些所以想把我送得遠遠的?”
我們像犯了錯的孩子,無助地坐在一起討論怎樣彌補過失。
陳天瑾點頭說是。
我抱著膝蓋挺委屈地縮在那裡:“你明明就是愛我的,為什麼不肯承認?為什麼有什麼都不肯說出來大家一起承擔?”
“安然,”他急切地一把抱起我,臉頰蹭過來,氣息有一絲顫動,他說,“安然,我只想把所有幸福都給你,所有痛苦留給自己承擔。我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雙份的痛苦。你還那麼年輕,我都不知道該把你當做孩子還是當做成人來對待。我為你取名安然,只是想要你安然走著自己的路。我憧憬你的生活,卻不慎介入了。我意識到錯的時候,已經繞不出去。你儘管把我趕出來,我不怨你。”
“安然?”我把臉埋在他胸口,笑了,“安然,安然……你當初為什麼就看上我了?”
他撫過我的頭髮,低聲說:“因為你是安然啊。只有你和我最親近。”
“顧秦和你不親近?喬老師和你不親近?”
“不親近。”
心早就飄到了九霄雲外,我回抱著他。黯淡的燈光彷彿只照出一個人影子。
小白跟我說過,只有抱著喜歡的人,輕一些怕失去,重一些怕傷到,不輕不重的,雙臂會不由自主地輕顫,患得患失,緊張一般。
我現在知道,還有一股無措。只受到一個人的疏離,卻好似受到全世界的敵視,掙扎,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