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濱海大道那邊的一家七零後餐吧。”
停了會兒,吳越又說:“琗了人店主不少東西,沒少賠錢,她怕你怪她,在這兒跟我犯擰巴,死活不肯回家。”
“人我給你擱這兒了,你自個兒哄哄吧。”
吳越走了,韓今宵領了韓小婷進屋。
韓小婷一路上跟在她哥後面,耷拉著腦袋猶如打了霜的白菜。
韓今宵坐下了,她沒敢坐,原地站著,頭簡直都快埋到胸口了。
“……哥……”
韓今宵冷冷看著她,單刀直入地問:“你給老子說實話。”
韓小婷:“……”
韓今宵目光冷硬,閃躍著隱隱的暴躁和危險,還有旁人根本覺察不到的深重的憂慮。
“別蒙老子。韓小婷,你他媽到底去哪兒了?!”
吳越不知道,那天他走了之後,韓小婷終究還是在韓今宵面前,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都交代了。而韓今宵是怎樣嚴厲兇狠地斥責了韓小婷,這個從小他就沒有罵過的妹妹,被他訓斥地直掉眼淚,卻一句話都沒有還嘴……
韓今宵坐在院落裡,店裡他也不去了,他敞著長腿坐著,仰著鏗鏘剛毅的脖頸,抬頭看著海藍色夜幕下的屋簷灰瓦,漫天星斗。
韓小婷已經睡下了,他剛剛進去看過,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像是胡桃。
他看著心裡難受。一顆本該是刀槍不入油鹽不進的心,一下一下,彷彿又刺兒要從血肉內部鑽出來。
關於韓小婷,有一件事情一直是他心口裡的倒刺兒。這件事韓今宵諱莫如深,甚至連他們倆的父母都從不知道……
那年是1997年,97年發生了很多大事,饒是像韓今宵這樣沒文化的老大粗,他也知道,那個在南海邊畫下一個圈的老人走了,再沒等到親眼看見香港迴歸的那一天,香港迴歸了,那是一個先前韓今宵只從電視上見過,但從未去過的地方。戴安娜王妃也是在那一年遇了難,zhong共在那年開了十五大……
可是,這和他又有多大的關係。
那一年他早已走上了黑道這條不歸路,年輕的熱忱的身體阻擋在他的家人面前,想用淬了火和血的手槍,保護曾經他保護不了的人。
那真是一段瘋狂的歲月,充斥著野性的汗水,骯髒的金錢,粘稠的血液,快意又猙獰,張揚而不知收斂,他鋥亮的皮靴裡或許藏著匕首,考究的袖口中也許收著消音手槍。
北京在他眼裡成了另一個模樣,天an門如同可怖的堡壘,後海的蓮池也不再瀲灩聖潔,整個城市像是叢林,狩獵或者被狩獵,生或者死,成了最現實的問題。
他的血是冷的,那時候他母親已經去了,他搏動的心裡唯一裝著兩個人,這兩個人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但卻是他的親人——他的後爸韓輝,他的妹妹韓小婷。
而就是97年的一個夏天,他從銀錠橋回來,看到當時才13歲的韓小婷蜷縮在家門口,一張蒼白的小臉,眼神紛亂而絕望。
她還揹著書包,有些凌亂的校服包裹著剛剛開始發育的嬌小的身軀。
韓小婷一見到韓今宵就哭了,喉嚨沙啞地半天才喊出一個:“哥……”
韓小婷和所有剛剛步入花季的少女一樣,懵懂好奇,學校有男生約她晚上去北街的慢搖酒吧玩。她去了,青澀緊張,又帶著些高傲,很容易吸引不懷好意的目光。
有一個年輕的男人來和她搭訕,那個年輕長的好看,出手也大方,韓小婷完全不知道對方請她喝酒的真正意思,還以為對方只是單純地想和自己交個朋友。
酒吧,今夜一餉貪歡,酒肉聲色,明日酒醒,各自路人。
誰會在酒吧真正地用心追女孩,像初中生那樣,連牽個手都能甜蜜整整一晚。
說小姑娘幼稚也好,天真也好。
事情終於還是發生,再不可逆轉。
韓小婷覺察出來那個青年意圖不軌的時候,她罵了人,拿酒瓶砸了人,激怒了青年。
青年把她扭著揪按出酒吧的時候,韓小婷的同學誰都沒敢衝出來幫忙,甚至連酒吧的老闆都只能視而不見。
這個青年,韓小婷不認識,但是酒吧裡的常客都知道,他是這兩年在天子眼皮下最肆無忌憚,目無王法的高幹子弟,是吳老司令的孫子,三年前剛從臨潼回來。
他叫吳楚。
吳楚把小女孩子糟踐完了,從車裡坐起,衣服釦子散著,懶洋洋地點根菸,拿手掐韓小婷的臉,聲音輕輕的,啞啞的,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