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甚至掌心裡的鑰匙,都彷彿燙手一般,拿起來的時候,會有顫抖的錯覺。
白渝然的家帶著他特有的簡潔,和一些拘泥的細小地方。陳越被扶著一點一點地走進去,寬敞的客廳通達各處房間,向陽的一側窗沿種著盆栽,窗簾是半透的白色,一股安寧之氣迎面而來。並不是沒有來過這裡,但作為匆忙的客人,從未有過可以仔細觀察的機會,陳越置身於這濃厚的安逸氣氛裡,微微地恍著神。
白渝然一直是一個人居住,除了主臥,客房裡沒有設計內建衛生間。因為陳越腿腳不方便,他便把自己的房間收拾了出來,暫時搬到了客房去住。
“我腿能走了,”陳越乾澀地開口,“醫院裡都是自己去廁所的。”不知是何時有過的意識,陳越或多或少地明白,白渝然不喜歡和他人分享自己的東西,臥室這種私人意味濃重的地方,更加不適合讓別人來搶佔。
不過那個人只是把衣櫃裡的襯衫拿下來幾件放到手臂上:“睡著吧,鑰匙在床頭,別忘了拿。”
陳越頓了頓,便沒有再說話了。
白渝然喜歡舒適的生活,臥室推開玻璃門,出去就是一個小陽臺。這種盛滿陽光的感覺,讓陳越都忘了現在已經是入冬時分。他看向陽臺上擺放的桌椅,簡簡單單的樣式,桌子上擱著數本雜誌,還有一個透明的菸缸。白渝然不抽菸,他曾經說過不喜歡那種沉悶的感覺,陳越心虛地握住了口袋裡的煙盒,有些不知道是該滿足還是該抑制的茫然。
這樣的生活,真的讓他慢慢地平靜了下來。他不需要去想其他任何的煩擾,只要坐在陽光下靜靜地看著外面景色,因為那樣融融的微醺感,可以毫無阻礙地去昏昏欲睡。傍晚的時候做點力所能及的菜,等白渝然回來以後,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夾雜幾個外帶回來的新鮮熟菜,彷彿又回到了大學時候,朝夕相處的日子。
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醒來,陳越總有一恍然的錯覺,彷彿還處於那個黑暗的房間,透明的落地窗近在眼前,窗外總是下著淅瀝的雨水,而那個擁抱過自己的人,猶如印跡一般,需要用力地清醒一陣,才能把影像在眼前打散。
☆、Chapter Seventeen
H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陳越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外面的房屋樹林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老家的氣候比較暖和,很少有下雪的時候,除了跟隨全國雪災有過幾次短暫的雪天,大部分時間都是乾燥而蕭條的冬季。
陳越看著外面清一色的純白,心情也變得有些放鬆和雀躍。白渝然從陽臺外面拿了雜誌和菸缸走進來,見到陳越醒了,便笑道:“要出去走走麼。”
他摸了摸腳踝上的藥膏,點了點頭。
大一的聖誕節,學校被一夜的暴雪籠罩得銀裝素裹,還只是清晨時分,陳越從被窩裡凍醒,頭一個發現了外面的景象。幾乎是瞬間坐起了身體,他搖了搖身邊熟睡的白渝然,欣喜著:“下雪了下雪了,好漂亮。”
宿舍的其他人還在睡眠,陳越也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只緊張地等著白渝然睜開眼睛。對方顯然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孔,習慣性地說了聲:“早……”
陳越忍不住拉他:“白渝然,下雪了。”
後來是怎麼一大早從宿舍樓溜出去的陳越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一到外面,才發現走路居然也是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打掃地面的工人還沒有開始工作,地上全是齊嶄嶄的白雪道路,一腳踩進去,小半條小腿就不見了。因為出門匆忙,兩個人都沒有穿多少厚實衣服,陳越哆哆嗦嗦地拉了拉毛衣袖子,雖然凍得牙齒打顫,但還是被整片壯觀的場景給打動了。
白渝然看著他好笑,把手上的手套脫了一隻下來遞給他:“只待一會兒,你想看的話,下午再出來就好。”
陳越朝著雙手用力哈氣:“下午肯定都被掃掉了,這麼難得一見,我應該去拿相機。”
眼看著他又要心急火燎地跑回去,白渝然把他伸手一撈,又按回到原地:“好了好了,你折回去剛好碰上宿管起來。這麼想看的話,以後下雪我們都出來,一定不會讓你落下。”
“你講的我很白痴的樣子……”
白渝然笑了:“難道不是麼。”
經過幾天的換藥和泡腳,陳越的行動自在了許多,除了走得慢一些,已經不需要攙扶就能行走在大街上。中午的街道很熱鬧,大部分商店都掛出了元旦前促銷的牌子,很多小孩在小區門口打雪仗,每人拿了一把雨傘當遮蔽盾牌,很有頭腦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