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提滿面通紅,看她的樣子恨不能立刻殺了我:“如果他的病一輩子都不好呢?你就留他一輩子?再說,你這種人只會傷害他,怎麼能治好他?”
我呆了一呆,一時竟覺得她的話無可辯駁。就在這時,有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在了我的背心。
提提臉上的紅潮退去,那份突兀的傲慢又回到她臉上:“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他在哪兒了吧?”
我冷笑:“如果你好好問我,我也許會考慮你的請求;現在,你沒機會了。”
她的臉又一次被氣得通紅:“你這個油鹽不進的潑皮!多的是讓你開口的辦法!”
我毫不在乎地叉起手:“好啊,我倒想領教領教‘康’小姐的手段。”
提提的臉由紅變紫,又由紫變青,再轉成煞白,看得人眼花繚亂。這女孩子嘴尖牙利的,氣勢是挺逼人,骨子裡,到底還只是一個大家子的閨秀,做不出她口裡說的那些狠事來。
我嘆口氣,倒好象我欺負她似的。“我們都退一步好不好?只要你不再來打攪我們,我保證三個月之內讓陀陀好端端的回來。”
提提的嘴張了張,看樣子她心裡已經同意,卻礙於面子一下子說不出示弱的話來。
“我同意。”
有個渾厚的男人嗓音從我身後發出。
那個硬邦邦的東西從我背心撤走了。我回頭望去,頓時象見了鬼:“是你?”
在我的意識裡,早已經將他埋葬了。現在這麼個牛高馬大的人突然活生生站到了面前,對我來說效果不亞於詐屍,哪能不給嚇一大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身材比出國前更加魁偉了,套在深灰色西服裡,氣勢迫人。
見我半天沒反應,甘子期璨然一笑,加州陽光製造的古銅色面板映出雪白的兩排牙齒,象利刃般閃著光芒:“怎麼?不認識了?”
我沒笑:“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根本就不該再踏足這片土地,更不要說沒皮沒臉地站在我的面前。
他收斂了笑容:“今天是我父親的週年忌日,我來拜祭他。”
甘溯源死了?我茫然地回想著,恍惚記起兩年前報紙上登過有關新鼎財團易主的新聞,當時我跟那家地產巨頭的談判正處在膠著狀態,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去細想這新聞後面的意味。
父親──二十年後,你終於等到了當初那個負心漢,若死後有知,真能相逢,你會怎樣對待他?
“小維…………………”
我猛地向後一縮,避開了他幾乎觸碰到我臉頰的手指。
他苦笑:“看起來,我還是不該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抱有幻想啊。”
本來就不應該!我瞪他一眼:“你以為呢?誰叫你放著朋友不做,胡作非為,才會有今天的結果!”
提提的聲音脆生生在我耳邊響起:“這話用來對你自己說才叫合適呢!”
胸口一陣悶痛,腦袋裡嗡嗡直響,我下意識地揪住她的衣袖:“那不一樣!我和陀陀是相愛的!”
提提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你那也叫愛?看看陀陀被你害成了什麼樣子!還說人家,你又有什麼臉再出現在陀陀面前?”
“小維!”
最後聽到的是甘子期的驚叫聲。我慢慢鬆手,墜入那片熟悉的黑暗。
“原來愛得多深
笑得多真到最後
隨緣逝去沒一分可強留…………………”
CD機裡播放著老歌,窗外下著紛紛揚揚的細雨,空氣潮溼得讓人胸悶。我坐在窗臺上發呆,身旁的咖啡杯裡,已經沒有一絲熱氣。
如果甘子期想毀掉我的意志,他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可是,多半他並沒有想到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也許他只是想要我回到他身邊。
從來沒想到他會為我做這麼多。
或許是三年前的事情讓他明白對我用強會適得其反,或許是他真的感激我曾為他擋下了藍凡的子彈,他竟然可以忍耐著在長達一年的時間裡不在我面前出現,而是選擇默默地跟在我身後。若沒有他的暗中相助,我和陀陀不是已經被不肯死心的北霸天派來的殺手給幹掉,就是讓提提給棒打鴛鴦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帶我去看那個算命的瞎子?
一想到那個瞎子我就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我只是一個渾渾噩噩過日子的人,從來也沒想過自己的命運是什麼樣之類的問題。那該死的瞎子卻象個手賤的醫生,硬是揭去了之前誰也沒想到去揭開的紗布,讓腐爛的傷口暴